傅容笑道:“夫人聪慧。”
“不同意?”纪修似乎并未把她后面的话听进去,细细咀嚼那三个字,“傅钟毓那老家伙为何不同意?”
“将军自己生的高,便要嫌弃其他人都矮吗?”薛纷纷不服,从短榻上站起来争取气势上压倒对方,下巴微扬,“我还觉得跟将军说话累呢,您愿意把自己削掉一截吗?”
薛纷纷没料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直到身旁宫女扯了扯她袖子,不明所以地抬头迎上几步开外那双凌厉深邃的眸子。她杏眸疑惑不解,轻道了声:“见过皇上。”
她考虑的比傅容周到,让人自叹弗如。
那厢傅容寻不到她人影,往家中ณ送了十数封书信询问她的下落,就连军卫一事都疲于应付,恨不得立刻将她捉回来好好教训一顿ู。谁想永安城傅家二老回信竟然对此毫不知情,说根本没得到薛纷纷消息。
薛纷纷本欲直接回巡抚府,然而又觉肚里空空,便不急着回去,要去街上转一转。莺时已经打探好了路,说东街有一家酒楼饭菜特别,店里常年络绎不绝,宾客满棚。原来这家酒楼的厨子做菜都会用一种特殊酱料,做出的菜式奇香鲜美,旁้人都模仿不来。
家仆答道:“昨日有雨,老爷估摸着你逃不多远,又沿途问了人,这才寻到เ的。”
犹记得莺时说过桌几底下有点心零嘴,薛纷纷从桌子底下拿出个雕漆宝相花纹葵瓣式捧盒,便见里面粉彩缠枝纹碟子里糕点精致。八珍糕是平南王妃特意命人准备的,说是既能补脾ຆ和中,又能滋补养颜,特特让饭饭学了如何制作。
孔知秋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忍了又忍还是将心底话道了出来:“纷纷从小被我娇惯坏了,可能比平常姑娘骄纵蛮横了些……百川你年长她许多,有些事别太同她一般计较,权当小孩子玩闹罢了,若是可以,凡事能ม否多让着她些?”
面前少女脸蛋通红,迷蒙月色下容颜皎洁,杏眸仿若含了一泓秋水,长睫毛楚楚动人地颤动,又娇又俏。傅容从她脸上收回目光,声音低哑威严,“下不为ฦ例。”
薛纷纷想的很简单,一定是因为她以前跟六哥走的太近了才会如此,若是离得远了,说不定便会改变这种局面。
薛锦意下意识后退两步,低头看了看手中散落一地的白纸屑,无奈道:“怎么被你撕成这样?”
便见屋里薛纷纷懒怠地缩在八仙椅里,任凭莺时跟她说话也爱答不理地,急得莺时以为小姐受了什么委屈,正卯足了劲儿地开导她。一抬头对上薛锦意目光,跟见到救星似的,“六少爷您来了,小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闷闷不乐的,您快来给看看吧。”
傅容忙道:“岳父叫我表字百川就好,在您面前倒怎敢自称将军。”
何清晏略带腼腆ດ地笑了笑,“不瞒姑娘,在下认路的本领较差,初ม到陌生地方,担心走丢了为大家添麻烦。”
季夏给她递了杯水来,“小姐该不是晕船了吧?”
傅容撩开衣摆屈膝单腿跪地,“臣不敢。”
“哦。”薛纷纷在他跟前,这会儿也不急着出去了,两ä人一坐一立,她好不容易找到平视的机会,“所以将军是在向我道歉吗?”
“莺时。”薛纷纷动了动手脚,已经不似刚起床时僵硬酸麻,她仿若没听见傅容问话一般,“我想喝姜茶了。”
话音刚落,他的视线便落在薛纷纷身上,“为何不吃?”
薛纷纷从季夏手里接过巾栉,动作微顿ู,面容略带苍白,“她惹我不高兴了。”
说着当真要往被子里钻,急得莺时连忙拦住她,“小姐这会儿睡觉是不是早了些?现在戌时刚过一刻,天都没全暗呢。”
“哦。”薛纷纷低低地应了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谢宝婵这会儿被她勾得好奇心模式全开,“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输人不输阵,她站在矮榻上努力跟傅容平视,“你怎么เ知道我想的哪样?”
正巧这时莺时已经回来,两手空空,一看便没完成交代的事。薛纷纷眉头微蹙,顿时没了跟傅容话家常的心思,临走时象征性地安慰道:“所以你别怕,在我长到你这个ฐ年纪之前,是不会对你动手的。”
话音将落,一袭深青色暗地织金道袍出现在左侧,她偏头看去,只见一人高大挺拔,颀เ长身躯巍峨屹立,五官深刻,深不见底的乌瞳静静盯着她。
门外站着的是中ณ年副将,自然知道打扰别人洞房花烛夜会遭天谴……不过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不尽早斩除后患,恐怕大越都要陷入水深火热中!
饭饭向其余三人投去求助目光,谁想那ว三人十分默契地望天望地,就是不望她。
“听说那傅容年纪都三十多了……”
薛纷纷夺过他手里巾栉扔在地上,“疼死了,你别动我!”
傅容抬眉,他这个小夫人当真是又娇又嫩,让见惯了糙汉子的傅容反倒不知该如何应付。怀里是薛纷纷哭闹不休的小身板,她就坐在自己腿上,跟没有分量似的一点点。当真是杏眸桃腮,娇柔柳腰,傅容凝眸,心中忽地被挠了一下,却又不肯放她下去,捧起她脸蛋严厉道:“不哭了!”
话音将落,薛纷纷盯着他瞧了片刻,旋即泪珠落得更凶,比之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壁哭一壁哽咽:“凭什么?我连哭都不行,你怎么เ管这么多……”
傅容颇觉头疼,更不知从何哄起,先前从未见她哭过,未料é想竟然这般难办。
便将人一揽带到怀里,学着慈母哄婴孩的口吻僵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