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就在他们房间的门前停下,接着响起了一阵拍门声。蓝天吓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真让人郁๗闷,他觉得自己已经把态度表示得很清楚了,为什么这些人还喜欢找上他?
莫钟书心中理清思路,继续看莫钟็宝与胡景明下棋。这两人倒棋逢对手,是一对知音,下起棋来一个比一个慢,棋子捏在手里恨不能攥出水来才肯落下。莫钟书看得没趣,随手拿过老太太放在炕头的一本佛经看起来。
李长义แ见那屠户好象不识字的模样,便好心地念给他听:“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割断是非根。”旁边听了的人都大声赞好,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还夸这联写得贴切幽默。
李长义奇道:“一大早就摆张臭脸出来。谁欠了他钱不还吗?”
莫钟书白了谢一鸣一眼,自己最近没得罪这人吧?怎么又想来唱反调?
李长义拉起渔网,这下就连齐箫齐笛也欢呼一声,都跑过来帮忙了,大家一起把鱼儿捡出来,不论大小都扔进木桶里,让二柱和阿贵抬到湖边,哗啦啦地倒进湖里。重获自由的鱼儿们快乐地摆着尾巴游开了,留下一群大小孩子在湖边大叫大笑。
香炉里青烟袅袅,那个臃肿虚胖的傻子不见了,取而代之ใ的是一个温润雅致的翩翩君子,白晰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灵巧翻飞,悦耳的琴音就象高山流水一般倾泻而出,一时如春光明媚,百花含笑,一时又似山风猎猎,万马奔腾。
莫钟书看向方睿,他正愁没钱买羊羔牛犊呢,小破孩倒一下子就帮他找到了替代物种,他手中ณ的兔子也似乎变了颜色,金光闪闪。
这天下午没有琴课,莫钟书吃过午饭就往河边走,看样子却又不像是去钓鱼。方睿远远见了,忙拽上李长义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
第二日下午他去上课时,齐成章正好不在,莫钟书就自顾自地弹奏起了《泉水叮咚响》。
莫钟书见状也端起碗,却只小嘬一口便放下了。上辈子父亲的话犹在耳边:“喝酒不宜太多太急,否则会损伤肠胃和肝肺。应该一小口一小口的轻酌慢饮,这样才能品出酒的味道,也有助于消เ化,不致于给脾胃造成过量的负担。一边饮酒,一边吃菜,绝对不能ม空着肚子牛饮。”
王夫子也绷不住咧了下嘴角,赶紧咬牙忍住笑意,硬生生地挤出一句话来:“你先对来看看,要是对得不好,连你也要重罚!”这对子是他随意说出来的,哪有那么容易对得工整?
下午,莫钟书照旧和李长义去跳水游泳。他们现在准备充分了,交给周奎的包裹里,不仅有衣服,还有许多做鱼的调味料,有时还有从山下农家买来的红薯之ใ类的杂粮。
莫钟书微微一笑,欣然接受他的挑战。两ä人你争我赶地顺着河道游了好长一大段,又掉头游回来,最后还是不分胜负。
周奎一家就住在隔壁,他爹周明是书院里的杂役,他娘在书院的大厨房里帮厨洗碗,每回厨房里有什么剩下来的好菜,总能带回家一些,还能分润一点给相邻๑的几个学子。
王夫子对莫钟็书的提问尤其多,似乎是不把他问住就不甘罢休。莫钟书好整以暇地一一作出近乎ๆ标准的答案。一堂课下来,王夫子的疑问倒越来越多,一个年方六岁的小孩子,又是生于商人之家,怎么会有如此学识?见前面的他都能ม对答如流,便临时把几个本是为辅导准备参加童生试的学子的问题拿过来问他,出乎他意料é的是,这个才刚入学的新生竟然也能答得头头是道。
这时候,苏直放学回来了,还带回一份功课,道是卢先生要求全体学生都要细读并作文写心得。莫钟书接过来一看,原来是选自《临川ษ先生文集》中的一篇短文《伤仲永》。
老太太的脸色阴晴变幻。十年活契,这是让她帮苏家养大孩子又还回去?这孩子到底还是把苏家放进心里去了。
莫钟็书站在人群外围,一听苏大山的名字就急了。那是苏姨ถ娘的亲哥哥!他压根儿就不相信这个舅舅会犯下什么盗窃之罪。他还记得,他出生第二日,苏大山就匆匆赶去莫府,拒绝了老太太送去的二百两银子,只求能亲眼见自己一面。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去偷邻๑家的一头不值钱的老牛?如果他想要钱,大可以来找自己。不管怎么说,他莫钟书都是苏大山的的亲外甥,看在苏姨娘的份上,也不能拒绝苏大山的要求。可是几年来苏家的人从没找过自己้。他好几次发现苏大山躲在远处偷看自己,但从不上前搭话,就算自己主动向他走过去,他也马上避开了。
这时候的农家,一般都有三两个孩子,这些孩子长到七八岁的时候还不能帮着下田à干活,但每日去村后打上几筐漫山遍野都是的猪草,却是他们力所能ม及的事情。小猪吃几个ฐ月的草就能长得膘肥体壮,而且猪粪还是优质的农肥,哪里有人不愿意养猪的?只是仔猪却不便宜,一般佃农家庭是挤不出这笔钱来的,听得莫钟书愿意提供仔猪,自然心动。
说完这些,他没话了,双手一摊,只道:“接下来就跟旁้人家一样该做啥做啥吧。”
回到เ莫府,莫钟็书便按老习惯,上午到家塾里读书,下午去致远轩自己看书。他现在目的明确,专挑农书看,有时还带到家塾里课间休息时看。有一回,他看得正入迷,没发觉卢先生在他身边已站了好一阵子。卢先生看到他手上一本《齐民要术》,看一段就停下来想想,有时还翻开旁边一本《四时纂要》相互比较。卢先生望着他那时而舒展时而纠结成一团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