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一下子跳起来,把头凑到二人中间,低声说道,“哥哥们从东园偏门出去,稍等片刻,我换身衣服就来。”
生于富可敌国的洛阳宫家,嫁于大魏汉官之首,是她一生所幸,更是一生的不幸。
此时,茶缶中水花正由á大转小,火候恰到好处。
朱迅听闻此言,简直怒不可竭,恨不能揪起这梁山长打上一架。
亭外斜风细雨,有些许微寒。
少女身着一件月白长裙,外套一件宽大的湖蓝色纱衣,绾了个ฐ简单的飞仙髻,肌肤赛雪,眉眼如画,甚是灵动可人。
独孤莫云扭过头,向身后的伙伴介绍道:“这位是我姨ถ母,靖国公夫人;这是我表兄,宋临ภ川。”
三人本就饿了,见这揽月楼菜色确实不错,赶紧持箸来尝,果然不负所望,简直能ม和京城一流的酒楼比肩。
宇文衡笑着对站在一旁的妇人说:“你家的歌乐确实差ๆ强人意,可菜肴竟出奇的不错。跟你们老板说,改开酒馆好了。”
妇人侧身行礼,“这位少爷,奴家便是乐坊老板,名唤月娘。”
星河心中暗叹,“好一个抠门的老板,亲身上阵,迎宾、歌姬ภ统统都省了。”
月娘为各人斟上酒,继续道:“让少爷们见笑了。奴家不善经营,乐坊人丁凋落,门可罗雀,确实难以为继。坊中年轻点的乐่师、歌姬早另寻出路了,余下些老迈之人没有去处,都要养活,一直入不敷出。”
月娘这么เ一言,三人到不好意思起来。
乐坊经营困难,还能恩养一群老迈的师傅,这位月娘倒也纯良侠义。
星河连忙说道:“我们的意思是,坊中厨子甚好,改作它营更能发挥所长。”
“我家世世代代在朱雀街开乐坊,也算熟门熟路,转做别ี门生意只怕光景更糟糕,圣人训:‘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从父亲手上继承的家业怎能轻易舍弃。”这月娘言辞甚是老实,难怪在乐坊林立的云萝巷难以立足。
“你这位置不错,坊子也挺气派。可想过出售乐坊或者与人合股,充实些资金,再在经营上做些调整,跟上其他乐坊的步子呢?”宇文衡尝了口赤豆米糕,香软绵糯,比家里私厨做的更具风味,不住的点头。
“奴家四十未嫁,便是为了守住这份家业,不到山穷水尽断不会出售。要说与人合股,倒不是没想过,只是长安城各式舞肆乐่坊不下百家,谁又愿意在我这过气的乐่坊投入银两呢?”月娘说到此时眼中已泛起泪光,看起来这乐坊已离山穷水尽不远了。
“父亲在时,乐坊也曾红极一时,坊中姐妹多有嫁入富贵人家,朱门绣户,锦衣玉食,我曾一一到府上拜会,只是也无一人肯施以援手。”
“朱门酒肉臭,人情冷暖可见一斑á”,独孤莫云见这月娘此番光景,很是触动,完全忘了自己也是这朱门子弟,只差ๆ要解囊相助。
“歌姬们都是我父亲收留教养的孤儿,当年各个都当成是揽月楼ä的女儿嫁出去的。如今有人已是司徒中大夫的正房夫人,我上门投帖ຆ拜见,却装作不识我,毫无情意可言。”听到เ月娘的话,星河的太阳穴跳了跳,脑แ海中一闪,瞬间抓住了些什么。
她旋๙即起身,扶月娘在身边坐下,“月娘莫要伤心,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也许她们是怕被人联想了出身罢了。我们也是京中世家子弟,与各路达官贵人甚是相熟,司徒中ณ大夫就是我家故交。你跟我们说说乐坊与夫人旧时的情义,也许我能暗中说项,请她协助一二。”
月娘心性纯良,遇到เ这几位热心公子,心中大为ฦ感动,便与星河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前任坊主也就是月娘的父亲,曾收养过几个齐国的孤女,其中ณ一名唤作兰芝。兰芝先天嗓音不足,曲艺不精,却自小热络、机敏,一直在坊作丫鬟使唤。现任司徒中大夫的王勋,当年只是京中户籍小官,痴迷曲艺,每日都到揽月坊听曲,兰芝伺候的极为周到เ,一来二去王勋竟对她心生情意,暗自为她改了贱籍,以丫鬟之名买入府中ณ,尚未娶妻竟先纳她为妾侍。这兰芝也是极为好命,接连生了两位公子,此间王勋也忽然平步青云,家中都以为兰芝命贵旺夫,几年后便扶为夫人。时至今日,王勋成了朝中重臣,兰芝夫人自是贵不可言。
听着月娘所述,星河的拳越握越紧,指甲深深地扎在手心,却不觉得疼,一字一句的问道:“月娘,我听说揽月坊赵四娘,一曲成名的故事。至今各家府邸宴饮,还常奏那曲《倾城赋》。不知是传说,还是确有其人呢。”
“没想到เ小公子听过四娘。她也是齐国来的孤女,与兰芝还是同乡。可古话说,同人不同命,四娘当年名动京师,被国公府二公子纳入府中ณ,也算风光一时。可惜,这宋二公子家中早ຉ有夫人,还出身名门望族。四娘虽说日子富贵,倒及不上兰芝当家主母那般自如。奴家可没有那般不懂事,就算山穷水尽也断不会上门打扰。”月娘边说着便持壶为ฦ三人一一斟满。
都说酒越饮越暖,星河却感到一阵阵发自内心的寒意。
好一个四娘,赵蝶衣,表面恭敬,背地里她弟弟在亏空府中产业。好一个兰芝,杜月兰,这么多年来,王家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