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九躺在她的躺椅上,阖着眼小憩,一如既往没骨头似的懒洋洋,不过总似笑非笑勾着的唇却反常地轻抿着,精神也有些恹恹的。
苏筠只当她在怨他,并没有多想,想拍拍她的肩却被躲了开来,蹙了蹙眉,“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当年没有照ั顾好你们,也恨我,同意让你嫁给墨王……”
“嗯。”墨止淡淡应着,见她明显不走心地笑容,眼里划过笑意。
“怎么了?想了这么เ久您倒是想到เ逃婚的法子没有?”暖荷差点没给跪了,今天一大清早ຉ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说什么墨王病重奄奄一息,皇帝ຓ很担忧,有个神秘的世外高人卜算,少主命格好,可以冲散墨王命格中的死气,充盈生机,所以顶着不肖的罪名违背先皇旨意把原本要嫁给太子的少主赐给了墨王,三日后就完婚,外面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苏洛九只有翻白眼这一件想做的事情,抿掉唇上残留แ着的炽热感,一并将心头莫名的悸动挥走,咬着牙森森低吼,“你给我下去!”
“月妃如此懂事,哀家甚是欣慰,这是这玉簪……”太后笑了笑,看向她手里的玉簪,眼瞳微微一缩,扫过身旁脸色大变的魏雯凤母女,目光冷了冷。
话还没说完,以太后为ฦ首的一大群妇人竟都赶了过来,墨纤纤这边也停止了吵闹,齐齐行礼。
墨之ใ寻从来就是天之ใ骄子,有身份有样貌,无论走到哪儿都是焦点所在,却见作为自己未婚妻的女人根本没多看自己้一眼,那种下意识的无视跟长孙追云那ว个老匹夫简直是一模一样,眼里划过冷光,最初的惊艳感渐渐转化为不满。
脚步一顿ู,墨止迳自回头,揉碎了月色的深邃双眸幽幽地看了慕容熵那么一会儿,也不管地上跪着的人,继续他的步伐。
“嗯,不要……”
深邃的双瞳不似往日淡漠,深沉的墨色里寻不到一丝光亮,墨色中充斥的浓郁死气缓缓流动,那种想要摧毁一切活物的冷戾仿佛连空气都不敢靠近,以至于站在他周围连呼吸都变成最大的奢侈,认出她后方方褪去残留着的嗜血依旧让人心惊心颤,形状极美的凤眼眼尾染着淡淡的红,平添几分妖异,优雅的银袍散发着冰冷的暗泽,仿佛堕入魔道的远古神祇,这,是陌生的。
“老子又不是牲口,干嘛要被你管教。”苏洛九慢悠悠地站起来,恢复了往常慵懒轻灵的声调,见她的确累得脸色发青嘴唇泛白,略๓微满意地勾了勾唇,发疼的脑袋都舒服了不少。
暖荷看着就觉得疼,怜悯地看着地上的一把年纪的老嬷嬷,端起早就准备好的一盆水“哗啦”一声泼在教习嬷嬷身上。
林管事有些自豪,“千珍阁的东西皆是珍品,自然该是如此。”说完,微微皱眉,看了眼苏洛九,有些奇怪为什么相府的东西会在她手上,不过还是选择不去询问,毕竟他们只是合作关系。
暖荷最近默默一抽。
魏雯凤眼里划过冷笑,无奈道,“姑姑可还记得先皇在世时,曾为太子殿下与长孙瑶的女儿赐过婚?如今那ว人病愈归来,彩儿那性子,哪里还会去争抢呢?”
“唔,我给人治病的时候也会习忍不住顺手下毒,或者你也不想我忍。”苏洛九咬牙,而后笑眯眯地回。
徒弟心疼自己,花无泪满心欢喜,不过还是不希望自家外甥被误会,“他的身份太特……”
“苏相有事先去便是。”墨之寻温和说道,眸色却暗了些,苏筠惯常不温不火的,倒不知道今日是遇上了什么大事。
“那真正的黑手,目的在于夫人和您?”暖荷呆愣。
“若是我代我的丫鬟给三妹陪个不是,可否免了她的罚?”苏洛九懒洋洋地笑道,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斜睨苏彩儿一眼,苏彩儿下意识后退一步,刚ธ好挡在了暖荷身前。
暖荷再望天。
“无碍。”苏洛九淡淡笑了笑,示意她不必担忧,眉宇间染上些轻松之色,“根除还差得远,但至少两个月内不会再发。”
他结结巴巴最后无语,好吧,跟阿止你作对的人一定是这世界上最愚蠢的人没有之一。
老子连他在哪长毛样子都不知道,老子给空气望闻问切哇?
她看这两人倒挺顺眼,当然,除却拿刀对着自己这点不太美好。
不愧是慕容氏先祖建造,冰室数曲数弯的构造精妙得很,越到后面,连苏洛九都隐隐觉得吃力,不过火炎草虽无法根治她的寒症,但至少可以让她亲戚造访时,提前那ว么一天恢复武功,反正人都来了,帮慕容家清理一下库房也是应该的。
当年丞相夫人长孙瑶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被魏雯凤毒害的,上古寒毒,无色无味,看上去像是猝死一般,若非夫人当年把少主藏在了柜子里,少主也会当场被杀的。
“太子正妃,指不定日后便是母仪天下,那金贵的位子,可不是乡下的茅屋草棚,彩儿,不必说些丧气话。”墨纤纤轻轻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发出脆脆的声响,凤目含冰,笑容却是越发深邃,皇兄是晨川最尊贵的少年郎,怎么能被一个ฐ野丫头糟蹋了,十二年前苏洛九是配得上皇兄,但十二年后,她不配!既已๐在十二年前陨落,还能再让她回到天上么?
“夫人,逃了皇家的婚,这是要诛九族的啊,相爷的意思不是您想的那样。”魏雯凤的陪嫁丫鬟眼看着情况不对,立刻上前安抚着。
魏雯凤呆呆地看着她的丫ฑ鬟,良久,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恢复了正常,“是我想多了。”她只是太着急了,才会误会相爷,对,她一定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