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窦青鸾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没有转过身，因为她怕男人看到เ她眼里的泪光。呆了片刻，她深深吸口气，让声音变得清晰起来，“你不知道原因么？”
萧然唇边露出一个比哭更悲怆的笑容，轻轻伸手：“胡太医，请起来坐吧，慢慢讲给本王听。”
曹瑞悻悻地拂袖而去，身后一大群家奴灰溜溜地跟着走了。
萧然道：“这位是我师父，名叫凤离飞，还有这位是我师兄凤若汐。你身上有伤，还是躺着吧。”
萧然输了半天真气，收回手掌，把萧潼轻轻放下来，发现他的脸色好多了，可是仍然未醒。心中ณ酸痛难忍，重新跪到床下，双手搭着床沿，喃喃低语：“大哥，你怎么还不醒？小弟知错了，小弟不该负气离开京城，独自到江南来。害大哥担心，害大哥抛下国事追赶小弟，是小弟之过，小弟太不懂ฦ事……小弟不是故意晚回来的，是在半路昏倒，被两位侠士救了……
季叔夜不以为意，朗声笑道：“酒是扫愁帚，又是钓ี诗钩。小兄弟正是因为胸中郁结难解，所以才会病上加病。现在我们陪他喝酒，他一喝就忘了愁事，身体不就好了么？”
紫藤微笑：“奴婢没事，小王爷不必担心。”
“大哥！”一声惊呼，萧然跌跌撞撞地冲到萧潼面前，扑通跪下，连连叩头，“大哥开恩！大哥开恩！请饶了舅舅的死罪，留他一条命吧！”
“大哥，请不要怪二哥。小弟想，他是受不了母后亡故的打击，所以才会变得这么เ暴戾。那花瓶是母后送给他的，被宫女打碎，他触景伤情，一时没有控制ๆ好自己。小弟干涉แ了他的事，是属对二哥不敬，二哥责罚小弟也是应该的。”
萧然一向待人和蔼，不喜欢宫里的太监宫女向他跪拜，轻轻摆手：“在本王面前不必多礼，起来吧。梁王可在宫中？”
呆滞而灼热的目光从慢慢睁开的眼缝中透出来，脸上、眼皮都很烫，太阳｜｜穴很疼，四肢百骸都在酸痛。是因为一路马不停蹄地奔波吗？为ฦ什么要奔波？好像……
萧潼怔住，好个有礼有仪的小王爷，举止雍容、进退有度，那张漂亮得无与伦比的小脸上，是那样端庄而沉稳的表情。可是，为ฦ什么，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三弟，这是你么เ？你不是应该奔上来拉住朕的手，欢呼着叫朕“大哥”的么？为ฦ什么，你我之间突然好像隔着千山万水，如此遥远？
“皇上？属下不明白……”他的脸色瞬间发白，声音虽低，却掩饰不住颤抖之意。
“朕的影卫，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丰ถ富的表情？”萧潼轻轻笑了，可是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果然，跟了他就变得不一样了。”
墨阳的思维有几秒钟的停顿，眼前的变化来得太快、太猛，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从萧然见过窦惠卿后，就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可他摸不到头脑แ，更不知萧然因何冒犯了萧潼，竟要被萧潼赐死。一时张口结舌，本来就不善言词的他，此刻更不知要说些什么。
萧潼再不看他，挥手命侍卫们撤出宫去。墨阳见他要走，只觉得五内俱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皇上开恩，皇上饶王爷一命，求求皇上！属下愿代王爷一死，求皇上成全！”十七岁的少年，第一次失控得浑身颤抖，泪水滚滚而下，“皇上，王爷年纪还小，纵然冒犯天威แ、罪不可恕，也请皇上法外开恩吧……皇上！皇上！先皇与太后在天上看着他呢……”
萧潼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棍，脸上泛起痛楚之色，身子晃了晃，被身旁一名侍卫扶住。他定睛一看，却是刚刚从宫外进来的侍卫统领方แ峤。方峤已见到萧然被侍卫押着出去，心中惊疑ທ不定，此刻见萧潼这副样子，他更是心惊肉跳，直觉不好。
“皇上？发生什么事？”方峤把声音放得很低，好像唯恐惊吓到萧潼。
萧潼呆立在那儿，脸色灰暗。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速去传旨，饶靖王死罪，杖责二十……”
救人如救火，方峤不及询问，立刻应声奔了出去。
“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开恩！”墨阳磕了两个头，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随方峤冲出宫去。
萧潼脚步虚浮ด地往外走：“扶朕回寝宫，朕要休息会儿。”
墨阳被拦在刑房外，听到里面传来一下下沉重的杖击声，每一声都好像砸在他心上，疼得他几近麻木。他在刑房外单膝跪下，扬声求道：“方แ统领，请让我进去陪着我家主人。”
方峤出来，轻轻叹息：“好吧，你进去。”
萧然趴在刑é凳上，消เ瘦的身躯轻轻颤栗，臀上、大腿上已是血肉模糊，被汗水湿透的头发零乱ກ地贴在脸上，手指紧紧ู抠着身下的刑é凳，指甲â已经被抠得弯曲，指头里都渗出血来。
每一下重击都让他的上身像鱼一般弹起，张开的嘴发出无声的惨叫，瞳孔一阵涣散，然后头垂下去，重新咬住血痕斑驳的嘴唇，把剧烈的喘息吞没在喉咙里。
“主ว人！”墨阳扑上去，跪在萧然身前，泪水夺眶而出，“主人，为ฦ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萧然抬了抬头，苍白的脸上慢慢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墨阳……男子汉大丈夫……怎么เ还哭？”
“主人……”墨阳举手擦掉眼泪，咬紧牙关，垂着头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