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病,我不敢动,但想起在国舅府因他出的那些个洋相,我又恼,又恨。一双眼睛瞪大了,盯着他,眼神却是比万年不化的雪山还要冰冷,我冷冷地问,“你有事儿?”
旧痛未愈,又添新痛,杜威被裹得犹如粽子般的身子好生僵硬,我亦是呲牙咧嘴,可竖起耳朵,四周很静——除了他与我的痛哼,现场再无一人出声。
卫尘嚣笑,挑了挑眉,一脸的“别ี忘了,本皇子可是极为了解你们傅国京城的风土人情”。
我一脸严肃地摇头,“杜威本就凶悍,怎能再助长他的跋扈气焰?弯刀不好,不好。”
何咏显然是在京城之中安插的有耳脉ำ,听我这句,他并不诧异,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恼火,而是淡淡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
惊闻杜威挨揍的消息之后,我也难得风驰电掣了一回,于第一时间赶到禁闭室去,对着傅家祖宗的牌位磕了三个响头。
我万分郁闷。
是我们大傅国皇宫里的一朵奇葩。
我认识的季子宣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爱刨根问底儿,他似乎非要逼我亲口承认自己是个三八、鸡婆、爱打听别人闲事的人……但我一向敢作敢当,我不狡辩,而是忧心忡忡地看他一眼,诚恳地道,“季子宣,我,我发现你有些不大对劲……”
面瘫脸自然是mr季小公子了。
从未被我忤逆过的我爹一双虎目顿时就飙红了,他劈手抓起一沓子宣纸朝我砸了过来,气急败坏地说,“不嫁也得嫁!傅合欢,老子不能让你再留在宫里欺负思儿了!”
一路郁卒地回了自己的寝殿,弯弯还没有回来。
她见到我就像是见了鬼似的,瞪大眼看了看我,又回头看看我的寝殿,“公主,您……您怎么在这儿?”
我被“亲夫”二字闹得愣了一愣,他的喘息已经越来越发的粗重,我回过神,刚要开口让他坐直一些,就听他又痛吟了一声,竟然晕过去了!
他摔得很准,恰好摔到我的床榻上面,四仰八叉。想来是受伤极重,他“唔”了一声,伤口开裂ฐ,鲜红鲜ຒ红的血立马把我的锦被染红了。
我很好奇季子宣啥时候说要遁入空门了……
弯弯火速赶着将他送至殿外,又飞快跑了回来,满面的喜色,“太好了,太好了公主,季老夫人要见您了!”
我莫名有些别扭,要别开脸,就听他很高兴地笑,“你在害羞。”
夜深人静,卫尘嚣屡屡将我从昏昏欲睡中ณ掐醒,气急败坏地质问我怎么可以睡着,我打了个呵欠,说不出话,便对着他摇了摇头。
季子宣刚走,弯弯便凑上来,颇为ฦ诚恳地说,“公主,奴婢觉得季小公子对您不错。”
她言下之意是让我爹从这两个选择里选出一个。
柳姨看了看那ว扇窗,眼神显然有些失望,“哦,没,没什么เ……老奴只是担心公主ว,您今夜洗了很久。”
漂亮的五官,妖异的赤眼,他满不在乎地拨弄了一下垂落下来的白发,轻蔑地说,“这个?被设计了。”
骤然间惊醒过来,浑身冷汗,连身下的被褥都被汗打湿了。我屈膝坐了起来,将脑แ袋埋进双膝之ใ间,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眼前一抹暗红色衣摆飞速闪过,锦衣少年轻盈落地,仍是那副绝世美丽的眉眼,仍是那副可恶嚣张的嘴脸,就像是凭空出现的恶魔,他单膝屈起,背靠墙壁,侧脸偏出一个ฐ傲慢的弧度,妖娆眼角漫不经心地瞥着我。
季子宣的唇角挂满了讥诮,眼睛里却带着几丝凄凉,他伸出手来捏了捏我的脸颊,狠狠的,恨恨地说,“你之所以肯嫁给我,不也是为了得到季氏的力量?”
话音刚落,我一脚๐踹开了房门,父女两个一齐呆住了。
我再放一张,她仍是不看,我一下子放了厚厚的一沓,她闭上眼,清泪滑落,仍是那句,“请你离开!”
我要出宫,迎面却撞上了季子宣。他最近总是神出鬼没。
我刚ธ说过的,他醉了。
四目相对,我傻眼了。
傅齐天是我的软肋,要动他,除非我死了。
酷吏李侍郎将罪名呈报我爹,只有一句:“大皇子不满三公主抢其亲妹妹驸马之事,故而放蛇害之。”
直到把我拖到了一处偏僻的凉亭里面,季子宣才放开了我。
我妹妹从柔妃的住处回自己的寝宫时,路过一片草丛,草丛里,有一条又短又细的蛇迅速蹿了出来,照着她的脚๐踝就是一口。
相识一场,也算有缘,我毕竟曾经利ำ用这个寡言的随从出气,当然要回报一下他。
我有些僵,说不出话。
傅齐天老脸一红,转了身,不肯说。
卫尘风在凳子上坐着,原本见我进来,他的脸色不怎么เ好,可听到我这句话,他笑了。
少年不招,不仅不招,他还拿那双黑宝石似的眼睛直剜我。
我点了点头,“是该还了。”
耳听着门外的官兵分明是在一间一间挨着严密搜查,傅齐天突然看了看我,他皱起眉毛,后知后觉地问,“京兆尹的人认得你吗?”
我恼,“证据不是已๐经来了!”
太子不立,柔妃就永远都蠢蠢欲动,我也就永远不能ม放松警惕。
卫尘风再次瞪大了眼,他的嘴巴张得几乎ๆ可以吞下一只蛋了。
卫尘风合了折扇,有些受伤地朝我靠近,他委屈地唤我,“合欢……”
我那神经大条的爹这才想起正事,他浓眉一扬,武夫粗糙的手掌揉了揉我的头发,将我好好儿的长发给揉乱,他这才笑呵呵地进了殿。
我笑。
我的玉玦,它掉了地,粉碎,粉碎。
我瞥了柳姨一眼,她恰好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