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明白。”慕容盈低声道。
而今母亲一句话,却是狠狠甩了他一耳光,打得他头晕目眩――他的挣扎竟是毫无用处!
这一日刚醒来,慕容冲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不要脸的老色鬼,又惊又气,直接大哭。
“臣妾以为,陛下待慕容小公子尤如亲子,”苟皇后微笑地看着皇帝,正色道,“与后宫诸妃皆是不同……”
“……”
“免了!你二人快些上前,且坐下与朕手谈。”不等两人行全礼,苻坚直接叫人上前来。
“恩。”当初嫌没洗干净,就没碰。现在想想怎么这么后悔?
“回陛下,慕容小公子与草木同饮同寝,确实情深。”白露恭敬答话。
“没什么。阿弟今夜待如何?”慕容盈偷偷叹了一口气。既然阿弟暂时还没让苻坚得逞,那还是别打击他了,如果他真能逃离这深宫大院,想必也是大有长进,自保总该不成问题。
可苻坚毕竟国事繁忙,为了及早看到成效,便大笔一挥特许了慕容冲每日与儿子们一块进学――在山顶呆得太久,苻坚却是忘了这世间人,往往惯会奉高踩低。
黄内侍回到苻坚身边时,这位皇帝正在逗弄一对鸟儿。
“请小公子沐浴更衣?”黄内侍到怡景宫领ๆ人的时候,眉眼一跳,说话都飘了几分。
这些侍卫都知道这个ฐ小公子不但躲了侍寝,还冲撞了陛下,却只挨了个轻飘飘的禁足,且这禁足还没期满,陛下就巴巴地想要上门。能在宫内当差还活得好好的人,自然明白这小公子目前在陛下心里不一般。
她明白慕容冲吸引着苻坚的,除了无双的样貌,就是这率真性情,加上刚收服鲜卑族,苻坚必然有所顾忌,所以她赌苻坚不会因为弟弟的反抗而下狠手,也不会因此而亏待家族——说不定正因为不能轻易得到,反而能让苻坚舍不得伤害幼弟。只是其中风险……
她后悔,为什么要和阿母、阿兄一样宠着阿弟,任着他的性子只学些舞刀弄枪的匹夫之术。她恨长兄不肯早早ຉ教导他家国宫闱之事,以至于阿弟落入虎口却还不自知。即便是为了防止萧墙之祸,也不该刻意将幼弟养得如此天真懵懂!如今,如今却是悔之不及了!
苻坚靠在王座上,手指抚着胡渣。
慕容冲心里有气,只盯着青绿的树干,恨不得在这上头瞪出几个窟窿。
苻坚却也不好受。每每看着美人在眼前晃来晃去,却不敢上前一亲芳泽,也是一种幸福的折磨!
“臣累了,先行告退。”慕容冲稍站了一会,便想离去了。内宫常年都是花团锦簇,这赏花能有什么เ意思,且这邀约的人也不太对啊!
“慢着。”苻坚喊住他,“你方才说什么?”
“我累了。”慕容冲忍下个翻白眼的冲动,正正经经地与他说话。
他是真不明白苻坚在想些什么,又叫他喊名字,又不准他称臣,莫不是中了邪?还是准备纵着他,今后好一并算账?
“我也有些困乏็,与你一并回去。”苻坚说道,和他勾肩搭背地出了椒房殿。
只去的并非是怡景宫。
“……”慕容冲被带着绕过了苻坚长兴宫的树丛,又走上了一段陌生又熟悉的小径。
小径左右,巨木华盖,藤蔓葱葱;竹林稀疏,花草郁郁;兼有飞索横渡,树居相通。端的一处世外桃源!
正前露出些精巧ู华美的飞檐斗拱,也是极为眼熟。
再看那一处宫殿,殿门大开,斜对着长兴宫的方向,隐约有一大道往外延伸。
他脚步一顿,继而抛下了苻坚,五步并作三步,快速向着宫殿而去。离得近了,却又有些怯意,步伐也慢了下来。
“怎不过去?”苻坚赶了上来,笑说。
“……”慕容冲看了看他,又看向那宫殿,定了定神,又向前走去。
近了,便可见那宫殿门匾上明晃晃题着“凤阳宫”三字,他辨认得出那是苻坚的手书。
“这是,给我的?”慕容冲的声音有些颤抖,好不容易才说得出话。昔日他在邺城住所,便名“凤阳宫”。且只看外表,眼前的宫殿与之已相差仿佛。这是生生在秦宫仿了一座宫殿予他!
“我得思虑一二。”苻坚有意逗他,忍笑道。
“莫要唬我。”慕容冲也不着急,只对着他笑道,“苻坚,这一回,当真多谢你了!”
“你可知这是何人住处,便说谢我?”苻坚笑道。
“何人?”喵喵喵?难道真不是给他的?慕容冲有些惊愕失望,等着苻坚说出个一二三。
“我。”苻坚看着他笑,“这是我的住处,凤皇儿可喜欢?”
“……”慕容冲瞪大了眼。
这操作真叫人闪了老腰!慕容冲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宫殿,二话不说,转头便走!
“怎的这般不经逗。”苻坚赶紧伸手拦住了他,“进去看看吧。”
“……”对视一息,慕容冲还是按捺不住对故居的思念和渴望,复又向着那凤阳宫行去。
越是近前,越是熟悉。有许多他已经忘了的细节,都仿佛被连带着唤醒了。
尽管也有些地方不是那般相似,可这地方,却像是凝聚了故居的灵魂,一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