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样都极为难得的东西加在一处,那就只有一个词语才能形容——难上加难。
她先前也觉得许多事有些奇怪,但都没有细想。如今再看,需得从头将纷乱的线团重新理一遍。
她的笑忽然就僵在唇角,半晌,才似无奈似冷笑的叹息一声:“我竟忘了我还惹下这么一尊神,我既已๐离开京都,他也昭告天下说我薨了,她为何还是穷追不舍。”说到此处目光又冷了几分,转头望着那开的美艳却会要了自己性命的花,漠然道:“虽说我向来瑕疵必报,但当初离开,除过灭门的仇,我已将一切都看淡了。如今她这样穷追不舍,是以为ฦ我远在临安就毫无还手之ใ力么?”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奇怪,想到今晚似乎没有人来换新า的花。
语柔点点头,又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这是什么花?”
他没有回答,仍是站在她一步之ใ外。也没有动,就如一尊泥塑一般。
默离是不可能告诉他的,那就只剩西陵谷寻与尹书凡两个人了。若是以前她必定就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西陵谷寻告诉他的,毕竟他从前与南宫焕感情深厚。如今二人之间的嫌隙又已解开,于情于理这件事由他告知南宫焕都没什么เ不妥。
对上她疑惑的神色,南宫焕又换上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叫做泰山崩于眼前我自巍ณ然不动:“怎么,不相信?”
他是她的杀父仇人。她愿意违背的父命其中并不包括这样的血海深仇。
“我没……”语柔愣了一愣,她想说我没有要问你这些。她本是疑惑他为ฦ何会微服来此,却不想引来他这样一番话,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一桩是她已经想到เ第二个自己认为熟悉的说话之人是谁。
语柔微微一怔,这才明了他是在说字条上的军情。但印象中尹书凡始终是一副谦逊模样,和深不可测这种形容当真是挂不上钩。
“若提及这轩王妃,也是大有背景。她乃ี当朝刚刚过世的阮丞相的嫡女……”
好在君骆白就住在她的隔壁,倒也不至于让她觉得如何烦闷。
待到เ他们走近,便见一位年近半百的灰袍老者早已候在门口,垂手而立,老成持重的微微躬身:“三小姐。”
语柔看着跳跃烛光很认真的思考,若是大仇始终不得报,一年两年尚可,十年八年之后又会是何光景?
但想罢又迅归结现实。想这样多又有何用?终归是物是人非。上天最喜戏弄凡人,若是从前她全凭借天意而活。但如今,却又忍不住想要怨一怨上天。
黑衣人只交换了眼色,却并不答话。
暗淡天幕中ณ终于有一束阳光破开重重迷雾直射而出,而那双迷蒙双眼亦是渐渐清明:“是了,若是……便不能接她回来了。”
虽是应了秋景的寂寥,却从未见过轩王府上这般静谧的样子。侍女小厮都一个ฐ个拉拢着脑袋,无精打采又战战兢兢的模样。本就宽阔的宫道上更是一个姬妾都不曾见到เ。
语柔久久ื静默无话,未曾想,父亲与母亲之间还有这样一桩不同寻常的往事。
二人回眸一看,却是一抹高大纤长的身影,分花拂柳而来。
素来玩世不恭的师父这么郑重其事交给自己的东西,究竟会是什么呢?
喉头仿佛被一双大手紧紧扼住,每回想一次都如同将已结好的伤疤生生掀开,一片鲜ຒ血淋漓,是说不出的痛。就在这样的痛苦之中ณ缓了半晌,才道:“不需要想了吧。或许就这样以为ฦ着,以为是他要杀我,我才能ม够狠下心来。”
本是善举反倒被误以为是行恶了。
南下一路是烟波浩渺的水墨画卷。遇刺,中毒,是谁舍命救了谁,是谁将心遗落在水边。
语柔轻轻撑起眼角,靠在宽阔胸膛向地面成规律排列ต的石块上微微一指:“那里。”
嗓音沙哑,那眼眸中的绝望像是她的一切都终于被毁灭。依稀记得那日火海中沉怒话语从头顶落下:我必杀了你这心爱的丫鬟陪葬!若说起初ม只是以为他是气急,但如今,生了这么多变故的如今,对自己用强之ใ后还端一碗不让自己有身孕的药的如今,他还会只是当气话说说么เ?
又是静默无声的回答,然答案早已揭晓,只是不愿相信而已。
“不——”口中是声嘶力竭的呼喊,而那人仿佛丝毫没有听到,猛地一挺身毫无预兆的便冲进那干涩之中。
“倒是你调教出来的好暗卫,我瞧着都不比涯差。”
“嘶——”碰及伤处,语柔抽一口气,再欲起身却觉腰间一麻,凤轩黎一指极快的点出,自己就再也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