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澹吸一口气,点头道:“湖南分舵每年给总舵送几十坛‘酒鬼杀’。只可惜,酒鬼太多,酒却太少,林某每回分不到几坛,总不过瘾。今天可要痛快醉一场。”
陈旺火大声道:“属下陈旺火,参见林堂主。”
这时船舱中突然抢出一名汉子,拔出长剑,厉声喝道:“什么人?”一张国字脸,满下巴๒胡须,颇具威猛。身着崭新的深紫色绸衫,沾染血迹,前襟处还割破了数道口子,定是才经历了一番恶斗。
转头见方宝兰泪光盈盈,班浩心中也觉得难受。安慰她说:“不妨事,有了解药,别太难过。”
谢长有语音颤:“你一向嫌我玩牌宝,嫌我练功不用心,嫌我家里穷,经常当着师兄弟们笑话我,说是庐山山沟里出来的小野人,不配给你方แ大小姐提鞋!大事小事,总对我瞪眼!你说是不是一直瞧不起我?”
方宝兰泪眼带笑,对着他盈盈一礼。
班浩拧开瓶子,一瓶瓶闻去。有的闻来恶臭,令人欲呕。有的却是极香,令人熏然欲迷。有的却全无气味。班浩闻不出名堂,心内着急。
方宝兰低声道:“班公子,那些人一言不合,自己动起手来。我师兄去劝,却中了胡牧羊的毒药!”
老黄怒道:“到เ处都有胆小鬼!一抓一大把!”
班浩拣靠窗的桌子坐下,刚好可看见隔壁酒楼的大门,叫了饭菜,不自觉又回头去看那年轻哥子。
阚长喜就等他这句话,赶紧ู张罗着众师兄弟去了。谢长有却不走,站在一旁。
易长春赶忙道:“我师伯很好。多谢胡帮主惦记。”
方宝兰登时一愣:“是么เ?”过了许久,低声说:“师兄,实在难为了你。”
石大刀脸上微微变色,不再言语。
老五点头道:“那我就说。所谓良言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瘦高汉子这才清清咳嗽一声,缓缓环视厅内。
易长春赶紧答应,两人被家仆引进去。
班浩大觉愕然。想得一想,哑然失笑:“易大哥真会说笑话。”
班浩听得似明白不明白。
“算啦算啦,有什么好吵的?”
欧阳达大笑声中,回手一扯,将易长春掼摔到เ马下。
众人听得大笑。阚长喜说:“说时迟,那时快,我偷偷往边门溜。但才迈步,师傅脑袋后边象长了眼珠子,马上喊:‘阚长喜!’我‘啊’地一声,身子登时僵硬了。”众人又一阵笑。
焦薄忠嘴唇蠕动,低声道:“是,师妹。”脸色通红,被火光映衬,俨然酒醉十分,话却终究没有说得完整,也不知是承认刚才害羞呢,还是应允着要把话说完。
周长成听他语带讥刺,一掌拍在桌上,震得盘碟乱响,说:“哪里来的不长眼的龟孙子?咱爷们笑几声,碍你什么เ事?不耐烦听,滚出去就是!”
易长春道:“退一万步说,即便他们真心助我俩为师傅报仇,但以他们的功夫,又能ม做什么用?”
阚长喜力大,挣开谢长有拉扯,飞快爬起。谢长有紧跟着爬起,慢了半步,脸上“啪”地一声,吃了阚长喜一记耳光。
易长春拍拍胸脯,“不累,不累,赶这点路算个啥!”大声说:“店家,杀些鸡子鸭子,拿些腊鱼腊肉,赶紧ู大碗做来!再打二十斤ภ水酒!要快!”小二欢喜不迭地答应去了。
太监们哪有不熟悉他的脾ຆ气。一听之下,就知道万岁今儿必动了诗兴,只不知哪一幅字画有福气,会被万岁爷御笔填涂。连忙答应着准备去了。
陈旺火暗自提气,猛现按在膻中ณ穴上的手虚虚弱弱,并无力道,蓦地一醒:“是了,他已受伤,强弩之末,虚张声势罢了。”得意道:“林堂主,你杀了我啊。”也不怕他,大大方方去腰里拔剑,不料却拔了个空,猛然记起,剑仍扎在小五身上忘记拔出。
林澹知已到了极其危急的时刻,身子一拧,左手按在腰间,拔剑一甩,使出平生最后的力气。
黑光一闪,陈旺火惨叫一声,往后摔倒在船板上,两条腿膝盖处被林澹长剑斫ว断,露出森森白骨。伤口处鲜ຒ血喷出,有如脱弓的飞箭打在船板上,呖呖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