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皇后依然有着一国之ใ母的威仪和倨傲,身畔也早有着几个趋奉的妃嫔们陪伴说笑,见我过去请安,眼皮都不抬一下地玩着案上的青玉镇纸,自顾谈笑风生。
仔细回忆了一遍唐天霄来到怡清宫的前后,我愈加肯定只能是在午膳时给人动手脚,遂再将餐具菜肴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注意到เ两只杯盏。
他摆摆手,低沉说道:“你不用管我。只是千万记得,若有人问起,只说我离宫时还是好好的。”
“康侯……出宫了?”
“哦……”唐天重若有所思地盯了唐天霄一眼,又提壶为ฦ他斟满了酒。
目光轻轻在他面颊上一扫,我依旧ງ低了眉眼,柔声答道:“侯爷认错人了吧?我与侯爷……今日不过初见。”
唐天霄既然想给唐天重荒唐庸碌的形象,吹上一支《玉楼ä春》,在盛世太平中吟咏风月,总是错不了吧?
唐天霄似乎没有看到堂兄异样的眼光,自顾牵住我的手,稍一用力,已将我拉到他的膝上坐下,就将他喝了一半的酒杯抵到我唇边,嘻嘻笑道:“天热,做菜辛苦吧?来,润一润唇!”
意料之中ณ。
他对我好得极是张扬,皇后宫中白天还去坐坐,其他妃嫔连他的面都难见到了,几乎一有空,便呆在了怡清宫中ณ,听我弹琴弄曲,说说笑笑,刻意地将一团喜气传到宫外,令人无不知晓如今皇宫之中ณ最受宠的妃嫔,是怡清宫一位以厨艺得幸、又凭才识受宠的宁昭仪。
看不出他到底是玩笑还是真话,我忍不住试探他:“皇上不知道清妩心有所属又如何?难道皇上还忍心辜负了雅意姐姐的一片心意?”
他眼底那轮明月再次靠近我时,月晕忽然之间便放大了,遍天遍地的皎洁光辉中,他白皙如玉的面庞浮上了莲花的薄薄浅绯。
之所以记得清楚,只为ฦ那一天,我刚刚找到机会,让人辗转送了一曲自填的《卜算子》给庄碧岚。
一旁的杜贤妃已笑道:“臣妾就说呢,皇上哪天不到这熹庆宫来看一回皇后娘娘,再不能安心的。”
我打了个寒噤,实在不知道这个ฐ时而孩气时而精明的少年帝王,和那个月光下一身凛冽霸气的年轻康侯,到底哪个更可怕些。
隔了丝幔,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但大体可以看得出眉宇间的失落和悲伤,连眼神也是凝固的,不复原来的灵动佻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