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可笑的事儿，就这么生了，窦泌死了阿爸，相继又疯了阿妈，我把掌心放上了天平，左手右手，不知该牵手，还是放手。
“咳咳，好啦，”我用手抵着嘴，微微咳嗽了两声：“这样大眼瞪小眼地有意思吗？”
“呵呵，小馋猫，”我抚摸着她的头，小声地说：“等寸金哥哥有钱了，一定喂饱你。”
她捂住肚子看我，可怜巴巴地问：“你这儿有吃的吗？我饿。”
“寸草。”我喊住他。
“这不还有你呢嘛，”他头也不扭地说：“我操个蛋疼的心啊。”
“是，阿妈”我笑着调侃：“您老儿别乱走，省的阿爸急得大美妞大美妞得直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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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送她回家的，但终究没能如愿。窦泌急冲冲地往外跑，但还没跨出门槛ນ，就看到了她阿爸。看得出来，泌农叔是站得很久了，手上的手电å筒虚弱得都快没电了，但他一直没进来，窦泌说完了话就跑，一出去就跟他撞了个ฐ满怀。她没敢再跑，因为ฦ泌农叔沉着个脸，生气的样子，仿佛很是严å肃。
火烧得很旺了，土墙上的影子燎起了两ä缕高大的虚幻，面面相觑。半响，窦泌从衣领ๆ处探出个ฐ小脑袋，问我：“雨还没停吗？”
她不说话了，取而代之ใ的是呼天抢地的哭声。我知道，她该是难受了，养了三年的头，就这么让人给割了，这对只有7๕岁大的窦泌而言，太残忍了。
“您老怎么还动上手了呢？”
他不说话，只是把拳打得哗哗响，我听到เ了呼啸的风声，沙沙的，像是一口冻僵了的牙齿，不住地颤。屋内的灯火熄了，我端起窗棂下被风吹灭的蜡烛，坐到เ了屋外老旧的石阶上。
“窦泌，”我喊她：“你要做什么เ？”
你总问我，我最想要的什么，
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我愧对她，更愧对泌农叔。他逝世的当天，窦泌呆在了家里，而我却去了现场。还记得当时的碧波山自山脚拉起了警戒线，泌农叔拿着火把就往山上冲，当时好多人都在追他，劝他走回头路，可他就是不听。我跑得比较快，便跟了上去，死拖硬拽地把他拉到山洞里。
洞里潮湿阴暗，但却相对安全，山里人都熟悉地形，只要没人出卖，那泌农叔是绝对跑得掉的。
“泌农叔，你跑吧，把火把给我，穿上我的衣服，我给你作掩护。”
我把他往山洞的石门处揽，那ว儿有一条密道，只要肯走，必定能ม安全地到达后山，如果赶在警察蹲守之ใ前走到出口处，那他就一定能ม逃出去。可令人心急的是，他不动，只是坐在石凳上，端详着我。
“泌农叔，你怎么เ还不跑。”
我心急地去推他，可他重得像跟石凳连到了一起，或者说是跟一整座山的根基连到了一起，任我拉也好，拽也好，他都跟个义士似的，雷打不动。
“你是寸金，还是寸草？”
他笑着问我，明亮的灯火照着他爬满皱纹的笑脸，仿佛连每一个神经都为之ใ牵动。我却像是灯火下一个ฐ无处躲藏的影子，心虚地无言以对。
“是寸草吧，”他自顾自地应道：“瞧我，你脸上的淤青还在呢，我都糊涂得不认得。”
我没说话，如果这是我欠寸草的，那ว么在这生死一线的时刻，我理应让寸草在泌农叔的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您快跑吧，”我催促他：“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跑，你要我跑到哪里去，我一生的心血都葬在这儿了，从我打算毁了它的那ว一刻起，我就不想独活了。”
“那就不要毁了它，您去自吧，把罂粟田留给政府。”
“自，小子，我是一个ฐ医者，治病救人也有罪？”
“您没罪，但那ว毕竟是您种的黑疙瘩，您把它们交给政府，政府会给您一个公道，不会冤枉您的。”
“公道？是外头那些狙击手找你来当说客的？”
“不，我是来给窦泌当说客的，求您好好活着，不要让她失去父亲。”
“小子，你果真是竺老爹的骨血，跟你哥一样，错不了。”
他开心地这么เ说着，仿佛生死不是一件多大的事儿，有了患难的交情才是顶ะ值得开心的事儿，我也很高兴我能以一个假身份让他对寸草的印象有了改观，但我却怎么เ也笑不出来。我很怕，怕他会走，我更怕，怕窦泌会因为他的走而一蹶不振。
“您就真打算要为这片罂粟田à殉葬？你可想过这可能会留下个畏罪自杀的坏名声？”
“坏名声？人都死了，那就是遗臭万年也不怕，反正我眼睛一闭，腿一蹬，就什么เ都不知道了，但罂粟田à不能留下。”
“您信不过政府？”
“不是信不过，而是山高皇帝ຓ远我不敢信，外头那些狙击手，还有村里的长老们，哪一个不对这漫山的黑疙瘩虎视眈眈？我要不烧了它，那ว就得等着它去祸害别ี人，黑疙瘩本身没有错，错的人的贪念，贪念啊”
这是我和泌农叔说上的最后一番话，我没来得及劝阻他，我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还是在山洞，但是泌农叔就不在了，而且是永远不再了。半夜的时候，我去看窦泌，她就是在那时候才得知泌农叔死去的消息，哭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