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把牙咬得更紧,弄好之后抹了把眼泪,站起身道:“你在这儿休息。”
“说说话吧。”十六说。
比如现在,飞觞什么都不必说了。
在朱衣堂的时候,他总是很开心的。
今日无须重逢,当日也不必相遇。
而比他更像孩子的那一个始终乖乖地躺着,闭着眼睛,呼吸轻轻细细,睫毛也一动一动的,翁楷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捏捏他的脸:“怎么不睁眼?”
“所以那些弟子才不知道,只有掌门能看见。”翁楷有些惊诧地看着十六,“你竟明白这个。”
他颜色忽然有些空茫,有点薄薄的痛在里面,却又看不大清楚:“我跟飞觞出来玩,然后遇到了危险……就分开了。再然后遇到了紫麟城的人,那时我太累了化了原形,他们说麒麟是瑞兽,可以带来福气,紫麟城有麒麟保佑,正好发扬光大。”
“绿色都是硬的凉的,”他哭着道,“我以前摸过的。”
翁楷咳了一声:“吃药。”
“用自己的身体炼制ๆ雷符,”翁楷皱着眉确定他的伤势,“胡闹。”
不就是拼了嘛。
一众石头都站在山顶往下看,被顾长松烧过的地方光溜溜的,养了这几年也才刚长了些茸茸的杂草,很容易就看得清进山的路。十六站在大家前边冷笑,原本哪有什么进山的路,还不是一把火烧的。
刀剑之外,室内就只有一些散落的珠宝和帛书,书卷数量不多,有古时的典籍也有却月修行的札记。指尖的火焰微弱而冷,看书很勉强,十六把有字迹的收进怀里,想要带出去看。除此之外室内再没有任何同却月有关的东西,没有画像没有尸骨,同翁楷有关的更是只有密道入口的那一个字。这个事实让十六有些失望又有些安心,徘徊了一阵就离开了。
躺下来在覆盖着竹叶的松软的泥土上滚了几下,头顶上有风吹过来,沙沙地如同下了场小雨,露水落在脸上滑到唇边,十六伸出舌头小心地舔舐,满口都是竹子的清气。
翁楷笑:“开玩笑的。”
它们本来是不需要名字的,叫着叫着也开始羡慕起来。喜欢拿草叶捅人鼻孔的那只狮子叫自己้鸭子,因为它一直很羡慕鸭子会游泳,而它一入水就会沉下去。那两只帮凶猴子一只叫半两,一只发誓要盖过它,于是给自己起名二两。
也不知道那花和它的主人都怎么样了。
或许他内心是希望十六和其他石兽一样的,无忧无虑,并不在乎能不能ม成仙也不必承担任何责任,像过去的千百年一样。
那是他偷偷给小麒麟取的名字,因为没什么机会,到เ现在只叫过两三次。
整座山的灵脉都被切断了,其他的石头还好,受过重创又因为损失了灵气极度虚弱的小麒麟会撑不下去。只有和建立了约定的人在一起,才能通过彼此相通的关系,在灵气交换时获得一点生机。
十六哭的声音不大,石人却着实有些无措,他想了想,又拍了拍它的头。石头雕刻的小兽却活灵活现,会下意识地在自己手上蹭蹭,他不觉有些恍惚,好像突然回到了醒来的那天晚上。
良久,石人长出一口气:“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可是连嘴的张合都似乎由á不得自己,喉中勉强溢出一声比小麒麟还微弱的呜咽,它只能ม眼睁睁地看着那手一寸寸靠近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