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奴揉揉眼睛,哦,今天是端午节。用胳膊支起身子,腿一撇,从床上坐起来,脚๐顺势滑到เ鞋子里,柔软的布鞋正合脚๐,这是阿母前几日刚刚缝制的新鞋。寄奴穿上衣衫,一把抓起床头的箭袋。桌子上粽子旁用芭蕉叶卷着桑葚,这是道怜费了好大力气采的,送的端午节礼物。寄奴把粽子和桑葚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悄悄溜到เ门口忍不住又向另一间屋瞧去,屋子里挺亮,正好看得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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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ถ穆之:寄奴好友。
勇猛无敌的战将,可怕的铁甲骑士,幽灵般的长弓轻骑,杀不死的重甲骑兵,父母们提到这些嗜血的北方战士不禁噤若寒蝉,不敢再说。
“他们可恶吗?比士族还可恶?”每当刘穆之这么问,父母赶紧捂住嘴,“不能对士族不敬,他们是尊贵的人。”
“是啊。”肥猫心里大叫,“他们当然尊贵,生下来就当官的人怎么可能不尊贵。依我看,他们比那ว些素未谋面的铁甲骑士更可怕。邪恶势力扼杀人的肉体,他们禁锢人的灵魂。”
寄奴特别赞同肥猫的话。人为ฦ什么分贵族和平民,寄奴的出身不算最底层。晋王朝实行九品中正制ๆ,把贵族划成九等,上几品的人家叫做士族,下几品的人家叫庶族,也就是寒门。做官按品级,晋王朝的高官统统出自士族。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
肥猫家算不上贫寒,祖藉sdz县他父亲死得早,家道中落。肥猫从小订下娃ใ娃亲,妻家济阳江氏。济阳江氏属高门士族,虽说妻家那支宗弱,毕竟系出名门。只是肥猫父亲早亡,家境败落。
两人一条街里长大,家境状况相似,都姓刘ถ却不是一家。
寄奴大名刘裕ษ,也是渡江一族。在江南,皇室和重臣都是南来的中州ะ人,故而落难到江南的人们高出本地人一等。寄奴祖居彭城,彭城一带是汉高祖刘ถ邦的故乡。寄奴祖父刘ถ靖做过一任太守,父亲刘翘担任过郡里的功曹,生母赵宗安是太守千金。而今父母双亡,寄奴跟继母一起生活。继母也非一般草民,乃是县令的女儿。
两人均父辈早ຉ亡,同病相怜,结下深厚友谊。
肥猫打猎本事不如寄奴。两人捕的猎物却要平分。肥猫总是一套呱:“谁让你长得这么เ壮,谁让你这么有力气,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
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寄奴叹了口气。
寄奴生来力气大,加上从小吃苦干活,别人举不起来的石头轻松搞定;寻常的大树倒拔而起。寄奴力大无穷,出手敏捷,打架是把好手,三街六巷,无人敢惹。与肥猫闲暇时啃不同,寄奴从来不读书,也不写字。
肥猫毕竟读书的人,有些见解,寄奴愿意听他说话。
“你猜我为什么讨厌士族?”
寄奴没理他,晓得他不需回答也会说的,这个家伙就这样,说别人自以为是,他比别人不差分毫,眼高过顶的人。
“不是我做不成官嫉妒他们,他们脑袋空空,连马是什么都不知道,骑到เ马背准被吓哭。”
“你看到他们哭?”
“他们根本不骑马,马跑得那么快,他们以为见到老虎,最多说那ว是鹿。啊!”肥猫突然发出一声轻呼:“鹿!”
寄奴猛的扭头,果然一只梅花鹿从树丛间穿过。寄奴起身弯弓射去,长箭破空而出。梅花鹿吃疼猛窜,却不如往常敏捷,显然受了重伤。寄奴发足狂奔,只听空中鸣镝响,梅花鹿应声栽倒。
待寄奴跑到跟前看时一支鸣镝深深刺入梅花鹿心脏,另一支箭稍稍偏出。寄奴认得偏出的竹箭是他的,因他亲手削制而成。直入心脏的鸣镝是一支漂亮华丽ษ的白羽箭。骏马长嘶,马上人飘身跃下,拔出鸣镝飞身而上,一上一下姿ู势优雅飘逸,只听那人轻声道:“今天收获真的不错。”
寄奴有些生气:“我先射伤,你才射中ณ,否则ท你怎会射的这么准。”
“是么เ?”那人用细油布轻轻擦拭箭头的鲜血道:“我的箭法虽不敢说江东第一,射杀区区一只梅花鹿尚用不着你来帮忙。”
寄奴听他口气傲慢,抬头看去,那人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清秀标致,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穿一件月白色的窄袖短衣,束一条镶嵌美玉的蹀躞带,背后精美箭袋中遍插羽箭,脚下蹬一双鹿皮小靴,纤尘不染,与他们这些平民家的子弟宛若隔世。白衣郎态度轻慢,神色倨傲,正眼都不瞧他。寄奴越发生气,指着竹箭道:“这是我的箭。”
白衣郎对梅花鹿腹部的竹箭视而不见,“你的箭不假,鹿却未死,最终还是死在我的箭下,这鹿么,自然归我。”
“你这就不对了。”肥猫一路小跑赶过来,“这位仁兄,鹿已然受伤,你不发箭的话鹿也会倒下,你那一箭画ฑ蛇添足,实属多余。”
“哼。”白衣郎冷笑道:“你们难道想以多欺少么,我可不怕!”
肥猫笑了,“以多欺少,倒是不错的主ว意,不过我们兄弟不打算那ว么做。这只鹿太大,你也没有力气扛下山,这样吧,我们二一添做五,一家一半如何?”
“你们太小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