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来赏花的吗?怎么看他也不是个浪漫情怀的人啊。不过月色下看人,真的是很有视觉效果啊。白天看起来只是中ณ上的人,在月下花间风前恍然如仙。错觉错觉,怪不得有只歌唱着,都是月亮惹的祸呢,月亮果然有魔力,还非常的不一般。
这……看到起身去桌前倒水的人,我愣住了。等茶杯都凑到嘴边来的时候,我才眨眨眼,清醒了过来。清醒归清醒,可是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文秀站在一旁,目光时时有意无意的在我们身上扫过去。我毫不怀疑,要是这个姓沈的有什么เ非礼之ใ举,甚至不用举ะ,只要有那么一点苗头,文秀肯定就会扑了上来。
“我也不会。”我说:“你也别太担心了,好好的谁也不会那么倒霉掉进河里的。”
有许多话不用说,我和她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เ。
“对了,凤姐姐,你打算几时走?”李文秀微笑着问我。我和她说过想去江南的事情,想不到เ她也有去意,我们也算一拍即合,有好些我不方便做的事有时候也会托她做。再说,如果我们一起走的话,路上也可以相互照应。不过文秀无牵无挂,说走就走,我却不行。得先把贾府的一摊子事儿起码摆平,不让贾琏放妻是不可嫩的,休妻么,现在也还没到那份上,那ว就只好继续装病。等尤二姐儿子生下来了,那时候想必我更加是可有可无。再说,这寒冬腊月的跑路,也太辛苦了。
贾府里太太们用车,凤姐虽然是年轻媳妇,但是因为天天管事奔波来去,也又车。但是姑娘们和宝玉那是没有车坐的,从大观园走到我这里来可不近的路呢。黛玉果然抬起手来,用帕子掩着口轻轻咳了两声,说:“不妨事,这些天我觉得比往日轻多了呢。”脱了斗篷之后她里面穿着件粉蓝的银鼠袄子,下面的月白的棉缎裙,整个人秀美雅致,林子边上有一圈白绒颈的风毛,倒显得活泼了几分。
青姐没有善姐那么เ伶俐,也胆小的多,被我说的转身一溜烟儿的回东屋去了。
还真是巧了。
他终究还是太小了,而且一点风雨也没有经过。
但是她一个女孩子,尽着坏又能坏哪里去?贾府里随便拉一个男人出来也比她坏的多了。只不过她是黛玉的情敌,所以分外得不到人们的谅解。
但是前一阵子天骤然降温,我又不能出屋子了。贴着窗玻璃向外看,花园里落了一地的树叶,叔叔这一阵子忙,家政公司来打扫的日子又还没有到เ,看上去外面的秋景肃杀凄凉,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红楼里面的话,衰草枯杨,当年笏满床。
“说的也是啊,有点才气的少年公子们就是爱自命不凡,好弄些古灵精怪的事。”梅夫人一笑:“你说是不是?”
“梅姨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饭后漱口,梅夫人极力邀我去后面园子走一走,散散心消消食:“这房子当时改建的时候,那时候湉儿还小,我姐姐还在世,因为南方黄梅雨季时间很长,说要是梅雨季节想逛园子,淋着雨踏着湿泥可不能ม够尽兴,就是衣服不怕湿,人却淋不起啊。所以当时修了一条长长的游廊,还挖了一个小湖,雨天时候从湖上经过,雨水滴在檐上,又都落回湖里,夏天的时候,湖上全是绿色的荷叶,那才叫好听。”
好听吗?你现在就是给我听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我听起来也和磨面弹棉花一个ฐ调了。
湉儿?这名字的主人是……其实既然从梅夫人嘴里说出来,这个人是谁根本不用去猜。
说起来也认识不是一天两ä天,可是我现在才知道沈爷叫什么名字……只是现在却不是关心那些不打紧ู的小事的时候。
宝玉离家出走?怎么会这样?黛玉呢?她出了什么เ事吗?
我和梅夫人沿着那铺着红木板的回廊慢慢向前走雨地里开着安静而清丽ษ的花,身姿细袅的丫环们拿着绘水墨的各式紫ใ竹骨纸伞跟随在身后,她们穿着各式颜色的掐边收腰蝶蝶领长背心,看来沈府的统一着装,粉红,黛绿,缃黄,樱草,深秋香,翡翠,月白,艾绿,藕荷,松花,比外面的一院繁花还要动人婀娜……一行人迤逦而来,轻盈的脚步声和裙摆拖曳在长回廊木地板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也远眧|乳|苌虾锏挠晟?
如果不是心中有事,我一定会觉得此时情景远离尘嚣,美如图画。
“这回廊刚修好,我姐姐就过世了,虽然是为ฦ她修的,可是她却一次也没有来过,倒是我来的多,一到เ下雨就来,晴天倒没兴致。”
“是的,这里堪称宜晴宜雨,不过雨天显得更宁静。”
“凤哥儿喜欢这儿吗?”
“很美,谁能不喜欢呢。不过我在这儿暂住的那些天,都没到园子里来过,对这里一点也不知道。”
梅夫人回头看我,语气极温和的说:“这有什么关系,以后常来常往的,有的是机会来这里游赏。”
我一直忍住没有再问起贾府的消เ息。其实我想我的来历梅夫人一清二楚,她提起宝玉出走也绝对是有意。但是我却不知道她用意何在。
我和她……应该是没有利益冲突的。
她是个再实际不过的人,就象……以前的凤姐。
在某种程度上,她们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