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幽抬起头,勾嘴笑道,“还能怎的?不就是那些富官奸商赶着你纳妾的当儿送东西吗?难为他们四处搜刮ุ这些玩意儿,当真不要是傻子。”
薛夫人以为薛云书醒了,赶紧倾身去看,这一看,又慌了神。薛云书眼还闭着,面色赤红,一味晃着脑袋,语气颇凶狠地连连喝斥“滚开、滚开!”
薛云书几乎耗尽了力气,才勉强将眼皮撑开一条缝。
跟他说话的人显然没什么เ耐心,得不到เ回应,便一手抓住他的头,用力往下拉扯,迫他将视线投到面前的喜帖上。
沈无虞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瞪一眼苏挽之,才恨恨道,“没事!你们都退下!”
绿衣看在眼里,抿起嘴代支支吾吾的苏挽之答道,“苏公子回来就这样了呢。听说是在湖边遇见了蔚将军和方少爷,可能有些……吓着了。”
薛姝抬眼看到เ薛成枫,心里的委屈更要满溢出来,猛地扑进他怀里,嘤嘤地哭开了。
一只温热的手探进宽大的袍袖中,轻轻握上苏挽之的手。沈无虞有些粗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仿佛受了鼓励一般,也慢慢抬起头来。
“胡闹!简直胡闹!桃花林那么เ阴凉的地方能ม睡人吗?少爷你真是越长越回去了!要成亲的人了,再过两年说不定都要当爹……”
苏挽之ใ听罢,自嘲一笑,揖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段二爷谬赞了。”
苏挽之微微一愣,面前站的,竟是沈相的男妾——牢头一直向他夸赞的,相府里了不得的段二爷?
可韩青树却觉得冷,他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像是根本不关心无虞的死活。他知道,他在等自己้求他。
“哈哈哈……”
听他这么一说,沈无虞总算安下些心。也多亏小爹的面子,否则哪来这些好日子给他过?回头真要好好谢他。
“无虞。”
“那块玉?!”
对于几乎要跳起来的苏挽之,沈沉璧连一个眼神也吝于给与,他只是眯起眼,嘴角挑起淡淡笑意,堪称温和地看着沈无虞。沈无虞浑身一抖,不自觉地握紧ู铺在地上的衣摆。
“你……阿嚏!”
沈无虞先还半撑着身子,现在已经彻底没了力气,自暴自弃地仰躺在地上,也不顾一地尘土沾污了身上的白衣。
被低矮石墙随意围起的小院门口孤零零地挂着盏灯笼,破旧的窗户纸被夜风吹得呼呼作响,没关紧ู的门缝间漏出些许昏暗光线,看起来是怪渗人的。
“我记得两月前楼里才买进个男ç子,妈妈不是宝贝似地搁后院养着,瞧都不让我们瞧吗?”
“哟!小美人儿害羞了!”
苏挽之哪敢承认,连连摇头,却仍不肯将头抬起来。
沈无虞又不会哄人,只得采取一贯的强盗作风,弯腰将苏挽之ใ扛上肩头。他虽然年纪尚轻,臂力却很惊人,又是蔚成枫亲手教出来的,加之苏挽之身体孱弱,较普通男子又轻了许多,竟是一点也不吃力。
苏挽之哪儿被人这样作弄过,一时慌了手脚,红着脸低声叫少爷,顾念着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才没将求沈无虞放他下来的话说出口。
沈无虞才不管他正经历着多么เ痛苦的煎熬,一手扶了他的臀,像教训闹别扭的孩子一样啪一声拍在上面,语气恶狠狠地道,
“说!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苏挽之哭笑不得,正不知说什么好,就远远瞧见红衣朝这边跑来。脑แ袋一热,竟是拼了力气地挣扎。沈无虞一时没按住他,两人都失了平衡,一起摔在地上滚作一团。沈无虞正巧被苏挽之的胳膊杵在胸口上,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他差点把鼻子气歪,正要扯着苏挽之ใ撒气,就听见红衣焦急的喊声。
“少爷!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沈无虞横她一眼,难得摆起少爷的架子,“我好着呢!生什么เ事了?慌慌张张的没个形状!”
无故被骂的红衣委屈极了,苦着脸道“凝露阁出事了,二爷说让少爷处理,我只好来找您了。”
沈无虞袖子一甩,刚想说不去,瞥眼瞧见苏挽之眼巴巴的表情,心里的怒火竟全都消了。
死书呆子,晚上再收拾你!
如此想着,粗鲁地拉过人就朝凝露阁去了。
此时的凝露阁,自然不同于之前荒废多年的模样。
初初踏进去,连苏挽之ใ也不得不佩服段明幽用语精妙,当真一座缩小版的倚红楼。无论男女,入目尽是人间绝色,直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他自是不敢多看,垂了眼立在一旁้作壁上观,沈无虞本就不想来,背了手往院中ณ一站,原本朝他围过来的美人们被他凶狠的表情一瞪,都怵得不敢动了。
“出什么事了?”
他还是少年心性,没学得段明幽圆滑的手段,开门见山便问了。
周围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敢开腔,幸好有个胆大的下人站出来,结结巴巴๒地说了情况。
原来是薛府送来的一名公子,不知是没想通还是怎的,竟趁人不注意割腕了。还好被送饭的丫ฑ鬟现,捡回条命,现下正在屋里躺着。
“薛府?”
沈无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薛云书家送的?”
下人点头称是。
沈无虞心中警铃大作,这个薛云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