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台上也听见啦？
山里又开始修那条中ณ断的铁路，需要很多人去支援，我爸去了。
我妈忙了一个下午，临走时，古法医拉着她的两只手想说点什么，但我妈低下了头。
像他那样出了生活作风问题，是个ฐ人都躲着他，可你跟他是同学，那有啥好怕的？
我爸说，那两人以前都干什么的？铁匠还是木工？
人太小的时候不容易学别的，一般都学检破烂，我学会了没事就去西北桥和人民北路两ä个菜市场。那ว两个地方แ，也是我们那一带家家户户平时买油盐酱醋的去处，但那里只有一些稻草顶霉的店铺，有些墙面掉了外面糊的泥块，也只能ม见到露出来的竹笆墙，没东西可以捡回家。我离开西北桥，顺着西北河往上游走，几百米的河道上，一边河岸有宽阔的沙滩和铁ກ路新村，另一边河岸有密密的竹林、芦苇丛和木材综合加工厂。要是在夏天，尤其天气火热的日子，无数的男男女女会下河游泳，累了就躺在沙滩上，孩子可以堆沙堡。那ว时节，还有从岷山顺ิ水漂下来的圆木成片成片地漂浮在河弯里，等着送往木综厂。总有胆大的人颠颠晃晃地在木头上跳来跳去，一脚踩滑就掉进水里，被立即合拢的圆木关压在水底，变成人们说的水打棒。
一会，师傅跟着我爸走回家，开口就说，“我还以为有啥呢，原来一个中学生，比我还瘦，说话声还没我大，哪像什么造反派司令。他就是十个捆在一块，我也不当回事。”师傅不抽烟，我妈把茶端到เ他手上，我爸拍了拍他肩上的一点锯末灰说，“是啊，根本就不可能ม是什么司令，准是孩子们在外面听错了。要不然，我才几嗓子就能把人轰走？”
那你说说，那小子有啥能耐？
我知道他指的是雷巴，抹了把脸上的汗，到外面去玩。成都湿热的夏季黄昏，浆糊一样粘在人身上，在家里根本呆不住。楼里的老妈子们再也想不起从前跳忠字舞的光景，个个坐在露天摇着大蒲扇，不时拍打几下咬腿的蚊子。天色再晚一点，小贩挑着蚊烟担子走来，一声声高唱悠扬婉转的叫卖歌：蚊烟哟，蚊烟那ว种蚊烟一尺来长，比胡萝卜粗，一层印着字画的薄草纸裹着药粉和锯末面，支在地上点燃后，冒出熏人的浓烟一大股一大股的。
我有点烦大奶了，他只顾爬在地板上炮打翻山，连那么大的事都不管。我恨那些戴着袖套整天提劲打靶的红卫兵，很想去看她们被吊起来的鬼样子，再看看她们当中有没有整我们家的杂种。我问孔找不找得到一把弹枪。他说找不到，问我要弹枪干什么。我说去打那些女红卫兵的奶奶。他说人家都在用真枪打，弹枪不管用。一会，他跑不见了，中ณ午吃饭前又跑来说，“那ว些吊在树上的光屁股唱起一歌的时候，被机关枪像打树叶一样给扫了下来。机关枪是雷巴他们打的，那些光屁股一掉到地上，雷巴他们就爬过去，身上盖着铺了河砂的棉被，救走了吴清华她们。”
古处长这次没回答，把酒端到嘴边垂下眼睛，目光掉在酒里。马路上游行队伍的大喇叭响起语录歌：“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头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造反有理．．．．．．”几人听着歌，古处长喝了口酒，把碗递给老包，放个屁又接着说道：
我们山里的铁ກ路工地上，全线停了工不说，也打起了武斗ç。老包答道。
不是惦记他，而是他一直在惦记谁。古法医说。
还我的筐！我大叫一声跑过去。
小弟娃年纪跟我爸差ๆ不多大，再小的孩子照样叫他小弟娃ใ，他也高高兴兴地答应。他每个ฐ礼拜天下午都会骑车赶来，一律推光头，要不就是亮蛋，手艺又好又快。光头亮蛋洗起来省肥皂，长起来也慢，夏天又用不着扇扇子，很合大家心意。等孔理完一离开，我站到一个专为小孩准备的半高小凳上，把我爸刚给的一毛钱递给小弟娃（那是我很长时间以来经手的最大一笔钱），让他给我围上白围布。他个子太高，我要站高点才能把脑袋送到เ他手上。
听着这些不痛快的事，大哥忽然一放筷子，进里屋不吃了。
下午听说1３２厂的武斗打得十分激烈，天气更热了。
我跟老古他们不一样，仍想着那把弹枪，想着打吴清华。而要打她的奶奶，最好先看清楚，至于还敢不敢打有了一把驳壳枪的雷巴，看情况再说。这时，我妈把里屋门打开，朝外屋窗前看了看，叫了声“老古，你给我到เ里屋来一下。”外屋顿ู时静极了，老古很可能ม不情愿，耽搁了一会才埋头走进里屋，在屋当中站住，大哥二哥和我都跟着进去，把门关上。屋里只有我妈在跟六弟玩，不知老五老四跑哪里去了。我妈放开六弟，让他满屋子乱跑，自己在床边坐下，把我们三个孩子和老古轮流看了一阵。她忽然冷不丁问，“我说老古啊，你好几次带人跑家里来，那是在干啥呀，啊？”
下就下呗，再不下就快热死人了。
看看，跟踪来跟踪去，却跟上个操妹了，我没说错吧？古法医看着我说。
是不是钳子呀、锉子呀那些东西，真的禁止卖？
在成都能遇上老校友，这才叫难得。三儿子，快去把你妈妈叫回来！
孔大声叫好，要老古也来个仰八叉。
四弟去抢棒棒糖，惹得他母亲找我妈吵架，吵着闹着动起手来。先是抓扯我妈头，接着扭打在一起，倒在楼外空地上滚来滚去。我妈念过书，又是铁路职工ื，人家还说她模样长得好，天生就不是跟人打架的料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