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管我,你,你哥我,我心里不好受啊!”
“是她。”一个叫张蛋的矮胖恶赖指着村姑说,“他就是那ว个蔡金金。”
“看什么,不认识老子是哪路神仙。”那凶汉恶狠狠的说,“快把摊子给我挪了。想占老子的摊位,也不问问老子是谁?”
“去吧。”曹文清仍没睁眼的说,“路上小心,到了城里多长个心眼。”
大女儿来了,二女儿也来了,曹家一家人都围住一间房一张床上的两个病人侍候。
“爹,你咋喝成这个样子?”他忙上前扶住东倒西歪的父亲。
“让你二弟费心了。”曹文清抬起血红的眼,看着炮二响说,“来,今儿个我坐东,咱喝,喝他个泰山不落土。”
曹秀才莫着急,百个ฐ大洋送弯里,领回鳯儿种田地。
“我不知道他们民国会是什么样,可缺了这条辫子我就像丢â了魂似的,现在我真的没着没落了。玉鸽,你是我的大女儿,你说,这叫爹我可怎么办吧?那些革命党,什么事都不做,为什么只会叫剪头割辫子?”
“这是咋回事呀!”曹文清又是打腿又是拍脑袋的连连叫苦,“俺是造的哪辈子孽,咋一天也不叫俺曹家过安生啊。”
蔡金金吓得心惊肉跳,她紧闭住房门,趴在床上啜泣了一夜。
曹文清有病的妻子更是雪上加霜,她被惊吓的一夜断ษ了几回气。
到เ了第二天,曹文清就得到了消息,抓三儿志生的是中牟县八鸽乡的民团,他们是以偷牛的罪名把志生抓了过去。
前几天的一个晚上,八鸽乡的人都在过节看大戏,不料有两家大户遭了抢窃,几个蒙面人不但偷走了人家的银元,还牵走了三头大黄牛,有人亲眼看见,偷牛的人是朝邢庄方แ向去的,而且人和牛到了邢庄就消失不见了。
八鸽的暗探通过查访,他们了解到,在前一段时间里,曹志生不断和一些光棍混子、地痞恶赖在一起吃吃喝喝,称兄道弟。他们怀疑,这桩窃案一定是曹志生领头干的。
曹志生被押到八鸽的民团团部,不说二理,一根绳子一拴就悬空吊在了树上,随着猛的松开落在地上,摔得曹志生两腿冒血。
“说,你的同伙还有谁?”
“我冤枉。我干什么เ了,你们抓我?”
“呵,你还装眯瞪,你偷了我们的银元,牵走了我们的牛。你还想抵赖?没门!”
“我真的什么都没干,也没有什么同伙。”
“你还狡辩。不说?打!”
为的话音一落,一个打手举ะ鞭照ั着曹志生的头脸雨点般的打了起来。不多时曹志生就被打昏了过去。
“泼水!”
一盆凉水照ั着曹志生的头脸就泼了上去。曹志生没有被泼醒。
“再来一盆。”
接着又一盆冷水在曹志生的头上开了花。曹志生“哎”了一声。
“说!你到底把钱和牛藏到了哪里?”
“我没……没……没偷。”
“他妈的,还不说,给我扒了衣服让他跪在砖头上打。”
几个民团一齐上去,七手八脚就扒光了曹志生身上的衣服;接着又把几块砖头垫在他的膝盖下,一阵乱棍把曹志生打得皮开肉绽,这下他再也顶不住了,整整昏死了一天一夜。
儿女连心。曹文清坐不住了,他挤兑了家里的所有钱,又请上村上的几十口人去说情,才算讨回曹志生的一条性命。
曹志生从八鸽回来,又一下子惊住了,他看见院子里的一家人都穿上了孝服,门的一边还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他很快意思到是自己的母亲离开了人世。他哭了,本来还疼痛着的眉头直往墙上磕碰。
曹文清再也没有能力风光了,他东借西揍才算草草的殡葬了妻子。
殡葬结束,大伙都回了家,只有曹志生跪在母亲的坟前不走;天黑了,他仍旧跪在那里不动,停了一会儿,他自言自语道:“娘!是我害了你呀,儿子不孝,您老在九泉之下一定要原谅儿子;儿子要走了,等几年儿子回来以后,一定会给您老人家风光风光!……”
曹志生说了很长的时间,最后他站起身,瞒着父亲和妻子向着尉氏县的东南方向悄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