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德先讲完，病房里一时陷入了安静，只听到笔尖在询问笔录上的沙沙声。方木抽出一支烟，想了想又塞了回去。
“如果是下判决书，我们肯定就给他上了。”政委擦擦头上的汗，“谁知道那呆瓜律师提前告诉罗家海了？再说，这小子一直表现得挺不错。”
罗家海ร不再犹豫，转身下了车。姜德先把刚才通话用的手机递给棒球帽，后者把手机揣进怀里，又抓起座位上的手铐ຖ和钥匙，转身带着罗家海匆匆奔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
c市半数以上的警力都被调动起来，消防、交通、预备队和特勤中ณ队已经各就各位，一个大大的包围圈正慢慢合拢，最多再有5๓分钟，罗家海就插翅难逃。
稍顷，从楼道里涌出几十个警察，看到这架势，都慌了手脚，只能七嘴八舌地嚷嚷着。喧闹无比的走廊里，罗家海的咆哮仍然尖厉刺耳：
那ว个看守把他按坐在姜德先对面，然后姿势夸张地叉腿跨立在罗家海身后，姜德先看看他那ว张毫无必要地紧绷着的脸，又扫了一眼看守肩上二级警员的肩章，不易察觉地笑了笑。
方木看了看他，不动声色地说：“对。”
忽然，一张照ั片吸引了方木的目光。照片里，一个满面笑容的年轻人手捧着一个小盒子，冲镜头做着V字型手势。照片下面有一行小字：谭纪，2oo4年6๔月25日，第一个走出迷宫的游客。
郑霖呵呵地笑起来，“就是因为奇怪，才把你们叫来啊。”
“有什么事？”
“谈判。”
“不用了，我们见过面的。”
忽然，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动动你的左手。”
“罗家海，我恐怕要违背我的承诺了。”方木慢慢地说。
“刚才，我跟方แ叔叔商量了一下。”他指指方木，“我们要给我们的家起一个名字，大家说好不好？”
“不。”周老师声音低沉，但是语气坚决，“他们要孩子们摆出一幅受人恩惠的谦恭模样。的确，他们出了钱，但是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们从小就有低人一等的感觉。”
“那你去过外国么？”有一个小女孩问道。
酒是好酒，就连方แ木这样不懂品酒的人，也能感到入口之后的绵软醇厚。周老师见方木意犹未尽地咂嘴，笑了笑说：“五粮液。”
方木凑到五斗柜前，凝神注视着男孩的照片。他看起来不会过1o岁，眼神里有一丝羞涩和故作老成的神态。从嘴角略带些许调皮的笑容来看，拍照者应该是他的亲人，也许就是赵大姐本人。
“去过美国么？”
“嗬，我还真没喝过这么好的酒。”
“那是赵大姐的儿子。”不知什么时候，周老师也走了进来。他站在方木身边，凝视着面前这张照ั片。
方木不得不怀疑姜德先的职业素养，跟一个几乎必死的人探讨家人与亲情，毫无疑问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而罗家海也在这种刺激下丧失了理智。
中年男子松了口气，他一边用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ฐ律师证：“我是恒大律师事务所的姜德先律师，我听说了你的案子，希望能做你的辩护律师。”
杨展的鼻子和嘴里淌着血，他在父亲的手里无力地挣扎着，拼命扭过头去，冲着客厅的墙上喊着：“妈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