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金丝绒幕布拉了下来。斯蒂欧站在那ว里，犹豫着。他伸了几次手，想去拉开一角看看，但又一次次地缩了回来。
“我们走吧。”
斯蒂欧楞了一下，起身去开了门。门口的果然是斐莎，她穿着睡袍，金编成大辫子，露出白嫩的脖颈，看起来又是妩媚又是娇美。他把她扶了进来，让她在自己刚才的椅子里坐好，问她：“怎么了？”
“等雷电过了，再把她放下来吧。现在去，大概连你自己都会被烧焦。”侯爵说得很平静，斯蒂欧听着却只觉得寒气直冒。他声音微微有些颤地问，“是你杀了她的，侯爵？”
居然是格伦侯爵。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这一停房间里就是一片死一样的沉寂。过了好一阵，她像是猛地回过神来，说：“我想没有人愿意在这里跟这些刑具作伴的，我们还是走吧。天快亮了，我们也都回去休息吧。”
弗兰狠狠地说：“你必须死在这里！”
“我本来并无意杀你，从你来的时候，我们就希望能够把你吓走。不过，你太特别，你根本无动于衷。后来，我翻寻你的东西，希望能找到一些不利于你的证据，让侯爵赶走你。只可惜，虽然那串珍珠被我找到了，你却还是留在这里。你对鬼门歌城的了解越来越深入，到了现在……我们已经不得不杀你了。”
弗兰笑了，他的五官平淡而没有特征，这是一张让人记不住的脸。“是的，你难道不觉得你是个很碍事的人吗？你打乱了城堡里本来的秩序。”
斯ั蒂欧楞了一下。“出门了？”他望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沉重的云层聚集着，应该是马上就要下雨了。“今天不是个出门的好天气。”
斐à莎立即问：“女人？哪个女人？”
“你在干什么？”
斐莎轻轻地说：“只要能让我离开这里，别ี的一切都没关系。”
斐莎苦笑。“当然，我画的时候都要叫人把房间里所有的烛台都点亮，特别是画到最后接近成品，开始修饰润色的时候……我画ฑ画的时候很讨厌别ี人打扰，但画那幅画的时候，我却巴不得有人来陪我。画ฑ得连我自己都害怕！……”她停顿了一会，然后缓缓地说，“其实，本来画ฑ那幅画倒并没有什么。画过了，也就完了。但是……我不该有好奇心的，我真的不该有好奇心的。”
斯ั蒂欧叹息了一声，在椅子里坐了下来，给壁炉加了两块木头。“好的，斐à莎。我愿意听你的故事，不管你要讲多久ื。”
“你对这里的东西有兴趣？那你今天就好好地看个够吧。”
他才走了几步，忽然觉得头上重重地挨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斯蒂欧耸了耸肩。“玛格丽特想跟我私奔，我可没这个ฐ兴趣。所以，我还是趁早ຉ溜掉的好，以免出更多的乱子。”
听到เ他这句平平静静的话，斐莎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这次她总算是找到了门的方向，然后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谢谢你。”斯ั蒂欧艰难地挤出了这句话，那个男人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举起烛台走了。斯蒂欧只能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他瞠目结舌。肮脏的厚布下，放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有银的，有金的，也有粗糙的木盒。有些打开，有些关着。打开的那几个里面，都放着一对对的眼睛，根本分辨不出来是人的，还是动物的眼睛。唯一的相同点，就是这些被挖出来的眼睛都是绿色，虽然绿得深浅不一，但都是绿色。
“不，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斯蒂欧连忙说，“只不过，苹果酱闻起来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味道。我实在想不出您是怎么现的。”
斯蒂欧看了一眼桌上那盘烤饼，又看了一眼果酱瓶。“您不吃苹果酱，侯爵？”
当然，一切都是无懈可击的。斐à莎很明显地把英国的作派带了过来，擦得亮晶晶的银器，每一样都是古董。堆得高高的水果盘，刚出炉的精致的点心，大概可以够十来个饿坏了的人吃的。
杰蒂的娇小身材面对那幅画ฑ确实有点不相称，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桌子上爬了下来。斯蒂欧把那幅画挂了上去，又调整了一下角度，确定挂正了，这时候才看了那幅画两眼。这一看，他却怔住了。
侯爵已经走开了，这时候又回过了头。“你很奇怪。”
“我亲爱的夫人，你难道不举杯欢迎我的归来？”
“那ว之前的呢？”
斯蒂欧说：“谢谢，吉蒂。”吉蒂把手里的托盘放了下来，“我刚煮好的。您不会离开这里吧？我一会给您送午餐来。”
斐莎往椅子里坐了下去，把她的头埋在她的手里。“不，不需要……我看不到，我什么都看不到。”她忽然声音尖利地大叫了起来，“你走，我不要你教我！我不需要一个音乐่教师！你走，离开我的房间！”
斐莎没有说话，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เ。她的声音，轻轻地从阴影里飘了出来。“这里那么荒凉，那么เ冷清。你为什么愿意到เ这里来？你的声音年轻而动听，我知道你一定是个俊美的男人，你为ฦ什么会到เ这么一座城堡来？你不会没有听过格伦家的传闻，你也不会没有听过……鬼门歌城的传说。”
把他惊醒的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斯蒂欧猛地坐了起来，那惨叫声还持续着，他揉了揉头，确定这不是幻觉。一声高，一声低的惨叫，甚至听不出来是男是女的声音，这是人恐惧到了极点才会出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