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玉梅婶子说继茂家屋旁有喜鹊叫,兰子更觉得心慌:我们家不会出么哩事吧?兰子想将昨天后园里乌ไ鸦叫的事说给玉梅婶子听,但又一想,这不是拿乌鸦来咒自己้吗?
玉梅婶子来看兰子,将这个ฐ消息告诉了她。
“姆妈,今晚上你带静儿睡,我想把奶断了。”兰子对莲娭毑说。
胡天龙!
榜爹叫上兆明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去田埂上挖沟放水。他们走出门,却找不见了路。所有的稻田à和田埂全被水淹了,榜爹甚至弄不清楚自家稻田的具体位置。
“好酸呢,不信你试试?”静儿把半根酸豆角递给莲娭毑。莲娭毑咬了一小截,感觉牙齿都要酸掉。
“哦。”榜爹一楞,朝她翻了翻白眼。进屋拿扁担挑着空桶出来,赌气似地将木桶在门桩上“嘭”地撞了一下。
烧毁的半边房屋已经按原样恢复,只是没有用白石灰粉刷,一半白一半黑,远远地望去,极不协调。再福放假在家,见兰子来了甚是高兴。
回到家里,兆明从衣柜底层翻出了兰子的首饰盒。他把首饰盒往床上一倒,银元耳环纷纷滚落的同时,一根黄灿灿、金闪闪的金条重重地掉在床单上。
兰子也很开心,她端过兆明的酒盅喝了一大口,脸颊迅速涌起两片红晕。
胡天龙走到台前,对下面一挥手,只见四个彪形大汉抬着脱光了衣服,只穿条短裤衩的“扁脑壳”走上台子。这时的“扁脑壳”耷拉着,看不出扁和圆了。
榜爹召集两个ฐ儿子、玉梅婶子的老公云鹏及就近住着的几个男ç人上山挖洞。
“你是嫂子吧?”兰子这回先打了招呼。
“桃子,你不霸蛮呷点东西不行呢,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细伢子着想啊!”耀慧晓得一下子要解除不了她的心病,得慢慢来。
“兰子,你有哒吧?”玉梅婶子侧过身子,小声关切地问。前几天莲娭毑去她家讨了一碗坛子里的酸辣椒,说是兰子想吃。
桂林拖着宗祥、宗萍拚命地往稻田里跑。这时,架在田埂上的两挺机关枪“突突突”地冒出了火舌。跑进稻田里的人群一片片被机关枪“割”倒。
中午时分,兰子摇摇晃晃地进门,兆明忙上前搀扶:“兰子,你躲到哪里去哒?”兰子甩开他的手,倒在零乱的床上。
桂林跑进屋,见到郑郎中,说:“姐夫,承芳要我们都到村前地坪里集中ณ,这次派民伕是十六岁到เ六十岁的男劳力,宗保都要去,维持会长要拿名册点名呢!”郑郎中问桂林:“要这么多人去啊?”“嗯呢,那ว狗卵子会长盯死哒我们村,上次就说我们村的人最不听话。姐夫,你这次莫挑箩筐,拿根扁担、带副麻绳就行哒。”桂林说完,转身走了。
“大志给她取了名字,叫卫英呢。”桃子接过毛毛,解开布扣,熟练地把奶头塞进她的嘴里。
“那你哪么不让桃子和兰子她们多念点书呢?”桂芝心里一直有个ฐ结,认为丈夫骨子里重男轻女,所以说出这话时,多少带点怨气。
桃子公公边走边答:“是桃子的老妹呢!”
“那个当兵的你安顿好哒?”桂芝问。
桂芝往水缸里倒完第二桶水时,“扁脑壳”会长带着两个密缉队员已经站到在她的面前。
郑郎中和桂芝听后直摇头。大志还告诉他们,天虎要随学校往南方去,他不打算随学校走,要与桃子在一起。
喊到兰子家里时,承芳示意桂芝和兰子躲着莫去,让郑郎中一个ฐ人去。
耀慧在禾场上小跑几步,插到挑着一担箩筐的天虎前面,第一个ฐ走上台阶。桂芝一把握住她的手:“姐,你们来哒!”耀慧忙着跟弟媳娘家人一一招呼。天虎挑着一担贴着红纸条的鱼肉糍粑站在后面,等也不是,放也不是,急得用箩筐碰了一下她的后脚跟,耀慧这才侧身让出一条路。
“团长,您先莫急着换衣服,这一带不太安全。”那ว个给“团长”报告的便衣说。
再福提着一串ธ用小树棍串起的刁子鱼,卷着裤腿惊恐地站在大门口。
此后,哪怕是大白天,兰子也不敢一个人单独呆在这间房子里。
兰子一脚跨出大门,又退了回去。她回到屋里,见桃子脸朝里睡着,就飞快地脱掉棉鞋,一双脚伸进了桃子那双齐脚踝的圆口套鞋里。套鞋大了,脚๐伸去还可塞进两根手指,但套鞋里面铺垫了厚厚的棉花,兰子穿着依然觉得很舒服。
“先呷饭,莫让它凉哒。”桂芝催他。
学堂设在一个祠堂里,门柱是用青石做的,大门敞开着,两边门凳雕的石鼓被磨得铮光发亮。
“舅舅,舅妈,你们来哒!”天龙立住脚同他们打招呼。
“快推完哒,正好你来帮帮忙,一起冲兑臼。”郑郎中ณ说着就准备移动风车。
郑郎中一拍脑壳:“噢,我就来写,你先去磨墨。”近来,他总有点魂不守舍丢三落四。
“桂芝,我到镇上去了啊!”郑郎中走到婆娘的床前说,“等会你姆妈就会过来的。”
当太阳爬上山顶,郑郎中已经翻过了月光岩,他顺着樵夫踩出的小路赶到仙人庙。说是庙,其实只有半间破房子,何时破败的不晓得,但从长满青苔的、光滑的青石阶级,可以看得出它曾经有过很旺的香火。
还剩下最后一排瓦没盖,榜ึ爹傕促其他人下去洗手脸准备吃饭。今天中午的菜是最丰盛的,帮忙的人正坐在饭桌前说笑,只听得从后墙角传来“嘭”的一声闷响。大家跑出来一看:是榜爹从屋顶上摔下来了!
榜爹是面朝下摔到地上的,胸部下挺着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