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动了动脚，感觉有些刺痛，估计是扭到了，就没急着站起来，垂下头问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许越和那女人的事了？”
我转回身，看着她被冷风吹的微红的脸，鼻子一酸，眼泪猝不及防地就掉了下来：“我，我要走了……”
我沉默了，隔好一会才说：“我们就这样吧，当个普通朋友，不需要太多的牵扯。”
她惊异地看着我喷出在地上还冒着热气的水，一脸的惶恐：“你别这么เ着急喝呀，再说这水是我用来给杯子消毒的。你怎么样，烫着了吗？”
“不去了，你要是看见了替我说声谢谢就行。”她顿了顿ู，目光掠过已经走远了的陈梓桀，又嘱咐道：“我看你那个有间歇性人群疏离症的同学脑子有点问题，你还是尽量少和他在一起，万一出现了什么เ你俩独处的状况，千万记得马上离开，别跟他耗着。”我点点头，转身往教室走。
林宜然那天说要让我上席皓家拜访拜访，我以为只是句场面话，没想到她真的准备了见面礼，看架势确实想让我上席皓家溜达一圈，于是隔天我就坐上了席皓的自行车，绞尽脑汁地在琢磨怎么跟他爸妈打招呼。
我慢慢地躺到了地上，尖锐的石头狠落在身上，带起血肉模糊的声音。朦胧间我似乎看见了初中时候的嫦月，一头黑又顺又柔，扫过脸颊时只觉得酥酥的，又痒又舒服。她的脸就掩在这柔顺ิ的黑里，嘴角上翘，轻哼着歌，眼泪却顺着脖ๆ颈往下，一直流进我的心里：爱人的心应该没有罪，为何在夜里却一再流泪……
她就这么静静地梳理着我杂乱的短，半晌才轻声道：“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เ呢，可是我已๐经无所谓了，早就无所谓了。我现在更希望我们能ม和以前一样。”
余艺轩却忽然笑起来：“你们学生啊……”说罢在我身边坐下来，单手撑住下巴，璀璨如星的眼眸看向我，盛满了笑意。
我呆望着她写满“风雨无阻”的面容不禁一阵感动，而感动的结果是肚子又疼了几分，于是赶紧ู坐上便盆，老老实实等着。而我这么一等，没先等回来我的卫生棉，反倒把席皓给等来了。
但相较于将我培养成新一代的文青，林宜然更坚持她的价值底线。毕竟我能成为文青是件机会极为渺茫的事，而她的底线则很明确——她从来就不喜欢任何形式的威胁和逼迫，也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胁和逼迫，于是他俩的交涉也上升成为了言语上的武装冲突。
我胸腔一震，顾不得和他对峙，也顾不得淑女，拔腿就往镇卫生院的方向跑。
其实昨晚周嫦月说的对，生了那样的事，我们谁也忘不了。四年前，就是在这个地方。我，程锦，许越，我们三个眼看着周嫦月跌下了山崖。
我们三个吓傻了，甚至不敢靠近她跌下去的地方แ，要不是许朝生担心许越，过来找我们，或许周嫦月就救不回来了。
此后的两年里，周嫦月一直处在半昏半醒之间，无法自理，而我们则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同意截去了她的右腿。这些都是我费尽心思想要忘记的事情，却在这一刹那间那么เ清晰地涌进我的脑海。
我痛苦地蹲下来用手捂住头。老松树的另一边就是浅崖，不深不浅，三层楼高。当初周嫦月掉下去的时候还是敞开式的，现在已经竖了几根木棍，扯了几条红布一拉，当作护栏拦上了。忽然，我听见周嫦月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
“很难过吗？看到这个地方แ会不会觉得难过？”
我怔了一下，抬头便看见了她带笑的眼睛。
她见我没反应，又重新问了一遍，有种我不回答她就誓不罢休的味道。于是我迅地思索了一下，无奈实在是把不准她的意图，只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的，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她皱了皱眉头，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都已经过去了吗？我掉下去的时候你不是就在边上看着吗？怎么เ会不难过呢？”
我的笑动作僵住，尴尬地哼哼了两声：“其实那时我想跳下去抓你来着，你不知道，我们那都吓傻了……”
“那你怎么没有跳下去？”她打断我的话，往前走了一步。我讶然地看着她，隐约觉得形势有些不对头。
她又朝我走近了一步：“你为什么เ没跟着跳下来？其实我掉到下面的时候还没有晕，我醒着呢。你知道我是怎么เ从崖上掉下去的吗？我头朝下的往下掉，先是撞到了崖壁上突出来的石头，你看我的疤，就是砸在石头上砸出来的。后来是腿，又闷又脆的一声，然后就没有感觉了。我掉在崖底下的时候还很清醒，我知道是谁把我推下去的。那时我还在想，如果你们愿意向我道歉的话，我会考虑原谅你们的。可是我睡了两年，醒来后居然连腿都没有了，你们都可怜我，但没有一个人觉得对不起我！”
我咽了咽口水，面对着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周嫦月，也跟着不由自主地抖成了糟糠。
我停顿了一会，软弱还是胜过了气节，遂讨饶道：“没有的，我觉得很对不起你。周嫦月，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
“你撒谎！”
“我没有！我真的觉得对不起你！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变成这样子。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
她歪着头看着我，停了一会，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