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藻带着衣服和海萍买的水果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这是与其他几个人合租的一套三室一厅,离市区很远,不过离海藻上班的公司很近。回来的时候,小贝已经把晚饭都准备妥当了,两菜一汤,有荤有素า。小贝是海藻工作的第一个单位的同事,自从俩人好上,海藻就从海萍的家搬出来与小贝同居了。“省房钱。”这是小贝对海ร藻开玩笑时候说的,他解释为ฦ什么现在同居的人如此之多,“房租太贵,得俩人摊。”
苏淳从不直接提反对意见。海萍是顺毛的驴,若惹毛了,基本上就是顶风作案。“问题是,买房子并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你难道不装修?不买家具?房子付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贷款加其他的杂七杂八,肯定得过咱们的偿付能力,是不是太冒进了?”
“我要看儿子了!嘻嘻!”海萍手捧小衣服,无限喜悦,语调都轻快一些。在国庆长假前的一个半月里每天念叨数次。然后临睡前会在已经洗过水的新衣服上亲一下说:“宝宝晚安!妈妈来啦!”
第三对夫妻根本没有掰价的意思,就打算当场掏预付金了。第四对夫妻和第五对夫妻开始往上加价,其中一个说,我加你两万,就这么定了,你不要再给人看了。
漫漫其修远兮。五年的血泪路走下来,她现,攒钱的度永远赶不上涨价的度,而且距离越来越远。再等下去,也许到入土的那一天,海ร萍还是住在这10平方米的房子里。如果这幢古老的石库门房子不拆的话,她会一直租下去,一直节衣缩食,一直凑不够房钱,一直跟其他五家共用二楼ä半的那个小厕所,一直为多摊了几块钱的水费而怄气。也许到最后,就跟二楼的老李家一样,祖孙三代共住一间。放个屁声音大点儿三楼的楼板都震颤。
“你这个人没劲。我是国家公务员,才拿几个ฐ钱?你是自己的主人,你随便封律师函,怎么也得收入一千吧?我不吃你吃谁?走吧!我听说新า天地那里新开了个伶人馆,菜不错不说,还有科班唱折子戏,一起去欣赏一下。”
沈大律师拱手告饶说:“今天真不去了,改日。今天有个圈子里的聚会,是胖子组织的,我听说他最近活动频繁,我想去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动作。”
“你有什么圈子?你的圈子里怎么可能ม没我?”
“你不是洁身自好吗?你不是不近女色吗?谁敢拉拢腐蚀你?几次拉你去按摩,你看你那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你那种表情加动作,把我们好好的正常放松娱乐่,都贬成心术不正了。一来二去,我们谁都不带你了。你呀,已经游离于我们圈外咯!”沈大律师站起来用手指梳理一下油光锃亮的头,扬长而去。
宋思明怔了一下,摇头笑笑。
06
星期二是一周里最难打的日子,上不挨天下不挨地。欢娱的周末回味已经结束,而到เ周五还很漫长。往往这一天又是一周里工作量最大的时候,很疲倦。要是一周工ื作两天,休息五天,那该多美妙!
海ร藻觉得人生的轨迹有问题。每个人都在为口食拼命,把自己搞得不堪重负。人生的意义แ是什么?是让自己在日子中承受痛苦,还是为了享受欢乐่?关键是每个人都这样活着,从没有人质疑,这样的生活到底对不对。只知道必须ี要工ื作,每天不停地工作。一个月工ื作22天甚至更多,像牛一样地工作一个月,而像小兔子一样欢蹦乱跳的日子只有薪的那ว一天。人要用30天的紧ู张换一天的松弛,这种现实也太残酷了吧!
更糟糕的是,海藻的老板是个ฐ工作狂,而且属于一定会家的那ว种残酷资本家。他总会在你下班前的一刻๑钟仿佛恍然大悟似的想起什么事情让你加班,并且把所有的出差都安排在周五下午,周一早上从火车站出来,还不耽误上班。海藻想,他开的那辆奥迪,就是自己被压榨的剩余价值堆积出来的。而且根据他日益精准和高的压榨技巧ู,他很快就要升级换宝马了。
海藻每次跳槽,都是因为不堪重负。她幻想着,也许有一天会碰到一位仁慈的老板,很慷慨地说,每月一万,包吃包住,上班两天,休息28天,年底双薪。为这个仁慈的老板,她已经期待两年了,两ä年里,她换了3个工ื作,不停地随着工作地点搬家。工资倒是每次必涨一点,但老板一点都没吃亏,总能想尽办法比上一任更加刻薄。总之,他们一定会做到物所值。海藻决定,这将是她的最后一份工作。她一定要努力做到退休,绝对不辞职,不去看报纸的招工ื广告,因为,她已经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被压榨了。仁慈的老板和处女圣母一样,只会在杜撰的圣经中ณ才会出现。
今天中午,比较沮丧。好不容易捱到吃饭时间,老板笑盈盈地敲她的桌面:“中ณ午少吃点,晚上有饭局,外滩1้8号哦!”海ร藻非常做作地抿嘴一笑,表示知道,内心里一百个不情愿。陪人吃饭,这是海藻的工作职责之一,也是海藻最讨厌的工作之一。满桌子的菜,你永远不会下第一筷,等桌上所有人都夹一遍,你才有可能ม去吃别人剩下的口水。饭桌上你不会全神贯注于菜肴,却要注意谁的杯盏里酒空了菜干了,然后殷勤倒酒布菜,说一些自己都觉得很肉麻的吹捧的话,对每个人媚笑讨好,待餐毕,别人都酒足饭饱,而自己却腹中空空,了无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