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一圈回到เ二楼，听见电话的铃声炸耳地响着，项明春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去开门，这铃声突然消เ失了。
让他进县委办公室，也有一点曲折。一开始，县文联主席舍不了他，劝了他半夜，从自身发展的角度替他考虑，希望他从文坛上有所建树。还从自己一生由于接连经受政治运动没有任何成就，将抱憾终生出发，说政坛其实最不适合文人干，当官一时，著作永恒啊。甚至说，只要查志强同意留下来，文联主席亲自到县委请命，让他当文联的副主席，给他最好的创作条件，整天捧着他都行。无奈他从政的心意已๐决，文联主席怎能劝醒他？一个小小的文联副主席怎能淹着他的心？说到最后，文联主席心情沉重地挚着他的手，无限遗憾地说：“也好，也好，到那里毕竟地位特殊，面向全县大局，工作更为ฦ重要，也更能积累生活，积累素材。志强啊，不要丢下文学的笔，还写呀，还写呀！”志强对这样类似悼词“安息吧，安息吧”的殷殷嘱托有点反胃，但还是眼噙热泪地答应了。就这样，一个很有希望的作家死了，一个好秘书诞生了。
接着是选拔人才。县委办文秘这一块，大家习惯地称作“中心组”，这与县委领ๆ导们常说的“县委中心组学习”是两个不同概念。中心这一摊子，自从赵哲出走下海以后，在文字上，只剩下余乐萌秘书一个ฐ人担当操刀大任。其他几个ฐ年轻同志，只能写一些豆腐块小文章。为ฦ此，余秘书还高兴过一阵子，庆幸自己总算是熬到了“第一支笔”的份位上。余秘书深以赵哲的教训为ฦ经验，受到เ人们奉承时，总是谦虚地说：“号里没马驴出征啊！”其实在内心里，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只要接受了任务，立刻雷动风响，让整个秘书班子给他提供素材，安排一群人向各单位要数字、要典型、要资料，办公室里的两、三部摇把子电话必然“嗷嗷ç”地搅个不停。虽然说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那是在水平相近时可以那么比较，但在文字功底悬殊时，就相形见绌了。不到两三个ฐ月，县委办为了文字上的事情，几次受到主要领导狠狠地批评。余秘书自是灰头土脸儿，文字水平并不跟着批评见长，渐渐地感到力不从心了。这时，史主任和丁副主任两个人在一起密谋了数次，又开了一个主任办公会，拟订了一份进人的计划，他们先向宋维山书记汇报以后，又在常委会上提交讨论。
然而，毕竟还有内部产生这一猜想，所以管中心的常务副主任丁卯就开始有了想法。他在县委办已经干了十三个年头，从一个ฐ一般职工ื熬起，进步时快时慢。当上常务副主任以后，还做了一届县委候补委员，一届县委委员。凡是当副职的，没有不想升为正职的，那是很正常的心理活动。有人说笑话，一个制药厂的副厂长在副职的位置上当得极其心烦，对“副”字产生了严重的厌恶感，在修订一种新า药的说明时，就把“此药无任何副作用”的“副”字给枪毙了。但县委办的其他几个副主ว任却没有更多的想法，因为丁副主ว任的那ว些条件与他们相比，显得特别优越，被提拔的可能ม性相对集中，没有人有资格与他竞争。于是，丁副主任就从死人身上，产生了活的思想。他在参加方แ主任的追悼会以后，就一直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上了班，坐卧不宁，黑着个脸，不停地唉声叹气。大家都知道其中ณ的原因，丁副主任肯定不是在继续向方主任寄托哀思，而是别有所图。
原来，县一高的政策出台之ใ后，这个全县唯一的高中就开始出毛病，不要说物价部门有人找到校长，让学校拿出加码收费的依据，扬言要给予处罚；仅说这水和电的供应，就立刻不正常了，往往是在最需要的时候，突然断了。校园里的教师们怨声载道，几个有名气的老教师找校长闹事。校长叹口气说：“唉，电å老虎和水鳖子咱惹不起。”就派副校长、教导主任分别给两个部门谈判，对这两ä个单位的考生，各降低10分标准录取，其余政策顺延。谁知降到了这种程度，电业局仍然不依不饶。后来说透了，原来电业局工会主席的孩子低了11分，还得拿一万多块。学校咬咬牙，对这个学生法外施恩，也当差10分处理了。有了让步，一高校长索性让到เ底，对于与学校关系密切的县直单位领导，只要是自己้的子女，也给予同等照顾。单位领导中很少有当年正好够得上进高中ณ读书的，所以，这条政策是面子不小，压力不大。县委办公室一个同志，偶尔给方主任说出了吉祥妹妹的情况，方主任想按一高对县直单位的政策办，却因为她不属于干部子女，就转了个圈儿，用电业局的指标，不动声色地给办了。
此外，还有打字员小郭的老婆跟小郭闹离婚，保卫干事找街上的修脚师傅割“鸡眼”割成了瘸子等等，比起上边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เ大事了。
这赵哲，是通过贫下中农推荐，公社和县革委批准，上的卞州大学农机系。上大学期间，正值文革后期。早年的时候，毛主席说：“农业大学办在城市里，不是见鬼嘛？”既然有了最高指示，农业院校就纷纷迁出城市，省农学院就迁到了远离卞州的魏北市。可赵哲上的农机系，仍然在卞州保留แ。因为ฦ卞州大学是一所理工科综合大学，赵哲所学的农机专业，只是这所大学附设的一个特种专业。在一个整体学校内，局部设置了这个专业，当然分不出来，搬不下去，也砍不得，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