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萧曼那丫头的。
跟那下蛊的人纠扯不清，自己连性命都差点赔进去，如今却堂而皇之拿来做挡箭牌，还有恃无恐似的。
秦恪站在一处土丘上，头，哪里来得及去想，况且连那ว丫头的药都制ๆ不住，他能有什么เ好法子？这可不是难为人么……
“怕什么，这可是我亲手调的好东西，寻常人一辈子也尝不到，今日算是你的福分。”
身下的摇晃依旧载着她缓缓向前，风平平地从胸口卷上来，掠过下巴，才拂过面颊……
后头的事儿无非是依着规矩走个场面，用不着司礼监招呼。
秦恪也没言声，轻慢着步子走近。
“你在宫里的时候也不算短了，应该知道本督的话从来不说二遍，想来个痛快的，还是想试试全身血沸，一点点从里头蒸死的滋味，自己好好掂量。”
秦恪这时突然开了口，径直出廊朝后殿而去。
冯正重重一点头，随即又摇了两下，自己也是一脸困惑不解：“回秦奉御，先前服药那会子都好好的，也就一刻的工夫，有几个巡ำ守的莫名其妙便倒了，任怎么叫也叫不醒，身上还有股子腥气味儿，可又瞧不出伤来。小的不敢做主，一面叫人去寻督主和干爹，一面就赶着来报秦奉御了。”
“你不用猜疑，恪儿从没跟我提过半个字，可若想瞒我也瞒不住。”
她瞧着时候尚早，索性吹熄了灯，伏在桌上继续补瞌睡。
他一副未卜先知的样子，让萧曼微感意外，原以为这人又要拿早前晋王的事来揶揄，那ว狭眼看人的神气也分明还在介怀，没曾想开口问的却是这话，不过也暗地里松了口气。
那殿内檀香袅袅，烛火已点上了，四下里反而愈发显得昏默默的，竟有些抵不过黄昏的天光。
他突然提起旧事来，虽然稍稍隐晦了点，没照ั直了明说，里头的意思却再清楚不过了。
她戴好掌套，拿镊子重又把针都挑出来，看看上面都沁了一层淡淡的润红，暗想应该不差了，便走过去，低声唤道：“晋王殿下恕罪，奴婢要换针了。”
而秦恪却像浑不在意，连一丁点遮掩身子的意思都没有，就这般与澜建袒衣相对。
秦恪听她口中蹦出“麻烦”两个字，唇角不由一坠。
庐陵王在一旁瞧着，此时也已知道这是他方才留下的“杰作”，脸上带着歉疚问：“秦恪……你流了好多血，没事吧？”
萧曼也觉出气氛怪异，倒没去多想，暗忖正好趁着机会走了，留这对母子说话，也省得自己尴尬，当下便告退出去。
她想着秦恪先前交代的话，便直言应道：“回皇后娘娘，晋王殿下是被蛊虫所侵，今日突然发作，牵连心脉，所以才引致晕厥。”
焦芳眉色一凛，当即扑身跪倒：“主子这么说，老奴便当真是万死莫赎了。”
“行了，剩ທ下的事儿你瞧着收拾，我这就去养心殿向陛下回奏。”
曹成福这才明白过来，当即连连点头称“是”。
这时焦芳缓叹了一声，跟着便撑手坐了起来，面上又恢复了温和：“今日就这么着吧，陛下稍时也该醒了，我带世子爷过去，你也歇歇手，忙自己的吧。”
莫非之前出了什么棘手的事，又或者是谁招惹了他？
“哎，像是朝这里飘过来的。”
谢皇后笑而不言，像是极为高兴，看所有人都穿完后，便拊掌道：“今日难得这么เ高兴，正巧平江那边的贡绸也到了，本宫瞧这次也别分什么胜负先后，索性大家伙都取个第一，每人拣二十匹上好的料é子作赏吧。”
萧曼看着不喜，却见庐陵王伸手去捧。
身后的曹成福眼头一亮，当即躬身应道：“是，督主放心，奴婢亲自带人随着，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绝不会出半点岔子。”
庐陵王“嗯”声应着，忽然道：“秦祯，其实你也喜欢他，对不对？”
臻平帝ຓ阖目轻叹了一声，像是毫无兴致：“都是些言不由衷的话，不看了，都拿下去吧。”
“这些都用得着么？”秦恪没抬头，伸指将孩子鬓间散出的碎发撩到耳后。
庐陵王凝眉抚着脑แ袋，一副思索ิ的样子：“还要象、豹子、狼，嗯，马……总之好多好多，让它们都老老实实排在虎面前，就像见到皇爷爷那ว样。”
“好了，不必说了，朕还没糊涂到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步。”他眼中神色交杂，说不清是愤怒、失望还是无奈。半晌，叹声笑道，“青阳顾家会存心隐瞒实情，欺君罔上？呵……不过堂堂一个ฐ国公，居然受人摆布，也确是糊涂。”
明着都是好话，暗地里却是揭隐，显然早就知道了。
她刚缓下的那颗心又悬了起来，沿路没再说话，只是闷声走着。
这也是他的老习惯，夜间疲累时便会叫一碗甜羹吃，补气提神，可从来没见要过第二碗。
英国公沉哑着嗓子呵斥：“你小声些吧，莫不是真想闹得家破人亡，叫祖宗百年的家业都败在老夫手里才高兴！”
英国公不明所以，但看她面色严峻，只得悬着那颗心，满腹狐疑地跟了出去。
原来还有。
秦恪悄然无声地从她头上拔下一根楼阁簪拈在指间，屏息凝神，看准那衣料é下微微隆动的地方，正要刺下，那大衫的胸口处突然向上顶起，“”的一声，破开了道口子，一道淡金色的光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蹿出来。
这下失了先机，再想出招已然来不及了。
秦恪眼见着那ว道光从面前横掠而过，直蹿进享殿中去，暗悔错过了下手的时机，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