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当初在太极殿上的事,林继心中ณ便是好一阵嘀咕。他依言抬起了头,直视着司徒毓,却见她嘴角微弯,神情玄妙:“难道还要朕为你摘下头盔么?”
少年一屁股坐上书案,将一摞奏折震倒地上:“还在想那女人?”
想不通,猜不透。
林继一本正经地拱了拱手:“回陛下,臣虽未找到เ人,却已有了些线索。”她说着自袖中取出了那块蟠龙青玉,双手递上。
佛堂内传来一阵轻笑:“毓儿来看母后,那是天经地义แ之事,朝政再忙,也不可怠慢。更何况近日太平无事,毓儿倒也不那么忙。”
苏合捂着通红的耳朵苦笑连连:“娘,这不是有贵客来么,孩儿一时也走不开,您看这……”
“珑姐办事,我一向放心得很。”林继放下了一桩心事,神色轻松地站起身来。
夏皎冷瞥他一眼,低下头去为他斟酒。
林继久在边关,哪里见过这繁华之地的奢靡之ใ舞,一时间竟也看得入了迷,连杯中酒也忘了喝。司徒毓淡瞥她一眼,便将目光转落下去,素手有些紧ู张地握紧了酒杯,似在等待着什么。
“听闻夏皎姑娘香名远播,今日正要见识。”
“原本以大统领的家世地位,不知有多少世家大族削尖了脑แ袋想要将自家女儿往他那里嫁,可偏偏大统领ๆ目标远大,想做那皇夫,便始终不曾娶妻纳妾。只是男ç儿本色,他在外边的相好可不少,就说那紫ใ月的花魁……”苏合四下张望一下,压低了声音:“紫ใ月的花魁夏皎姑娘国色天香,不知多少男人想要折下这朵名花,大统领也不例外。”
“朕要你去办一件事儿,若是办好了,无论你要什么赏赐,朕都可以答应。”
“苏将军何必谦虚,上回本将见你一刀削下了五段木桩,那端的是出神入化的好刀法,只怕比起林将军来,亦不逊色。”周朔瞥了他一眼:“苏将军如此推辞,是在质疑本将的眼光?”
司徒毓含笑伸出了手,手心静静地躺着一块无瑕的白玉:“这块玉……难道不是姐姐的么เ?”
“一定可以的,”她道:“待天下真正太平了,待天下不再需要你时,你一定可以脱去武装,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
青年沉吟道:“听说当年女皇招亲之时,其中大有内幕。如今看来,果真如此了。”
林继眉头一蹙,心中怒意暗生——天下岂有如此喜怒无常、草菅人命的君主!
林继向四周飞快地扫了一眼,道:“末将不敢。”
“若不入宫,又怎能置身于诸多纷争之中ณ呢?”司徒毓轻轻一笑:“面对各方面的刁难,我们的林将军,是否还能保持那般地淡然呢?”
“如今你风头太劲,唯一要做的便是韬光养晦,收敛风头,要知树大招风,切莫得意忘形。”
头盔取下来的一刹那ว,大殿之中不约而同响起了轻轻的吸气声。诸位大臣都知道这位得胜还朝的将军年纪很轻,可真正看到เ他的脸时,仍忍不住要惊叹。
眼见紫马的铁ກ蹄便要踏在老者身上,少年猛地一夹马腹,紫马便“唏嘘”一声,人立起来,少年两腿一松,紫马腾云驾雾一般地从老者头顶ะ上跨过,跑出几步,转过头来。
“那么她之前对少将军的好又算是什么เ呢?”
“她……她……我……我……”林继不知道,若她知道,也不会这般苦恼了。
仇恨和情感交织在一起,令她无所适从,她除了继续矛盾着、逃避着,什么也做不了。
“那么对女皇陛下呢?”珑夏道:“少将军又是怎样想的?”
“女皇陛下?”林继茫然道。
“女皇陛下是太后亲女,身上自然也有一半的鞑剌血统,难道少将军也要仇视她么?”珑夏叹道。
原来如此……她警惕她,与她保持距离,对她冷漠……不仅仅是因为ฦ司徒毓对林家的猜忌,更有这血统的问题在其中么เ?
在她心中,始终认为司徒毓是半个鞑剌人,强行克制ๆ自己将她往好处想。每当忍不住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时,她总是惶恐地罗列出许多关于司徒毓的负面传闻,直到เ将心底的那点悸动完全压下。
“陛下若一心为天朝子民,江山社稷着想,我自会效忠于她。”林继犹豫着:“若她心向鞑剌……”
“少将军既能这般想女皇,又为ฦ何不能ม以同样的心态面对太后呢?”珑夏摇头道:“太后娘娘难道便曾祸害过江山社ุ稷么?”
“可她是……”林继这样说的时候,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难过得几乎ๆ呼吸不过来:“完全的鞑剌人……”
“迂腐之极!”身后突然传来一个ฐ声音,让林继心中ณ一惊。
以她的身手,竟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她身后,让她如何不惊?
转过身来,只见一名修长身形的男ç装女子按剑站在她身后,一脸的不苟同。这女子看起来在二三十岁之间,容颜俊美,英气十足,若不是没有缠胸,林继还道她是个ฐ男子。
“你是何人?”林继皱眉道:“为何闯入此地?”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那女子淡淡地道:“倒是秦王的关门弟子如此迂腐,着实令人失望。”
见林继似要反驳,女子道:“我且问你,因何痛恨鞑剌?”
林继咬牙握拳,恨声道:“鞑剌蛮子犯我边境,杀我父亲,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