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城飞快地分辨了一下方向,注意观察着四周建筑物的情况。当远望到他们所在大街的东面,层层叠叠的树木顶端,出现一大片连续的空缺时,他迅将脑中的地图和眼前的实景做出对比――没错,那片空地是一座名叫三石的广场,而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所寻求的避难所,正建在这座拥有雕像和喷泉的广场建筑下方。
为了不被活尸们看到去向,他们把车横过来停到人行道上,然后从另一侧的车门鱼贯而出,顺着地铁口下到站里。当他们劈开栅栏门上的锁时,他们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地铁里面是安全的。
“我们现在到哪儿了?还是回到地面上找辆车?”
还有王翠芳,她已经死去之后,他还在嫌她麻烦。他曾经三番๘四次地进教学巡查,那ว个水房里,人头虽然摆放在门边的死角,但只要他当时贴近玻璃窗,朝那个方แ向仔细看一下,而不是一心认定门锁着没人进去,从而仅大意地看看目光可及的区域,就会察觉里面的古怪。甚至,如果他不是那么轻率地对米娜和许思凡两人间的怪异之处视而不见,这些悲剧就都不会生。
两个女人看到张城手里拿着的斧头,并没有询问事情的经过,只是相互扶持着走到他身边,跟他坐在一处。
许思凡这一没有预兆的举动暴露了他们的藏身之地,张城暗暗为他的任性感到เ恼火,他担心米娜会扑过来,正计划ฐ着到时候该如何搏斗,不想少女看都不看他这边一眼,便拖着跛脚急向门口追少年而去。
“救命啊!我头晕,爬不起来了!快来扶我!”
一扇门被身体的重量顶ะ开,他顺ิ势倒进去,重重跌在地上。门口的桌子被撞翻,出巨大的噪音。这间教室在白天还上着锁。看来米娜有这所学校所有门的钥匙。
然后他回到原来的房间,先把熟ງ睡的郑斌抱下床,转移到对面那ว间宿舍里去,接着分别ี是孙淑兰和郑卫国。
门又动起来,咣当,咣当。里面像是有人在推,对于门被挡住很生气,噪音的频率越疾起来。
“我说了!我上午绝对看到尸体就在那小屋里!你嘴巴๒放干净点!我们大半天跑来跑去找人,你在干什么เ?”
米娜并不是郭全,学校里的只是她的同学而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那么即使她有同学变成活死人,她也不会将它们藏起来假装它们还活着,就像郭全他们做的那样。然后于晓娟她们也没有误打误撞现被米娜藏起来死人的可能了。
昨天他们第一次进入宿舍分配房间的时候,一的七八间宿舍门上已经插好钥匙,他们知道那是米娜的安排,所以并没太在意钥匙的总数问题。
“晓娟,怎么回事?”
昨天许思凡说,他们假期多留了几天,准备回家时却现街头暴乱ກ,于是躲在学校里。
她看不过去地说:“好了好了别担心,爆炸的时候你爸妈说不定不在屋里呢。我们本来打算去城北找避难所的……这样,过两天我们先陪你回家看看,然后你跟我们一起去避难所,也许你爸妈就在那ว儿等你呢?”说着拿眼睛翻了翻坐在一旁้的米娜,用压低却明显能被在座的每一个ฐ人听清的声音嘟囔着,“明明知道别ี人伤心着急还说出这种话,这个小女孩真不懂ฦ事!”
坐在周围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还是于晓娟犹豫地告诉他:
铁门仍然被啪啪拍得响个不停,人们不愿在此停留,于是他们顺ิ着院子走了出去。
活死人肿胀变形的脸孔上同样布满血污,察觉到对面近在咫尺的新鲜ຒ血肉,喉咙里的咆哮声顿时变得急迫。它加快脚下挪动的步伐,张大嘴巴露出黑洞洞的嘴,那个挂在脐带下方的胎儿头部着地,随着母体活尸移动的步伐,同那ว只折断的脚碰在一起,拖过的地面上出现一道暗色的印记。
这个ฐ早上没有太阳,天空乌ไ蒙蒙地笼在头顶,就像两天前他们初见的样子。这种感觉很怪异,他们明明仅离开城市半个ฐ月的工夫,现在的心情却像探寻一个ฐ隔了千年的古迹那样既向往,又惶惑。
“我媳妇在屋里睡觉,你们不要吵她!”站在郭全身后的年轻人听到,迫不及待地回答道,他声音微微颤抖。
张城有些疑ທ惑,他擦擦手走到袁茵面前,说:“郭老爹是抗日老兵,我看他们家人挺正直的,你为什么เ会这么问,是不是生什么事了?”
“还好你们没有受伤,不然我们可罪过大了……”
张城明白了,老人可能在特殊时期时被批斗ç,加上现在脑子糊涂,把拆迁和自己被打成右派的历史混在一起。他向前倾着身子,缓慢、清晰地看着老人的眼睛说:“老人家,我们昨天从大路上过来的,没看见要收房子的人。您放心,以后都没人来拆您的家了!”
屋里摆着几件旧家具,一个ฐ立柜,一张床头桌,桌上摆着盆盆罐罐,还有几幅相框,张城注意到เ其中一幅呈现很旧的土黄色,是一个ฐ军人站在一片废墟前的影像。床脚头的大方形木箱子上摆着一台老式的旋钮电å视机,屋里还生有一个ฐ小炉子,铁皮制ๆ的烟囱从玻璃窗伸出去,炉子上热着一个茶壶。想来这就是进门时那股沤热的来源。
张城低头一看,一转眼的工夫,自己身上的白色条纹衬衫,已经被飘来的絮状黑灰沾脏ู大半。
刘ถ志强也显得有些焦急了,然而他还是认为他们应该继续向前走:“我们可以稍微再走一截,找个旅馆之类的地方先休息一下,看情况再说,不然荒郊野外的可怎么睡觉?”
况且,他们前进的目的地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