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把被子往下折了折,叫他的下巴露出来,过了一会,施无端就好像不舒服似的,随着又缩了下去。白离露出一点笑容,然后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手指在床边的“灯”上拂过,看着那“火苗”更大了些,他这才把被子拢了拢,却不从门走,仿佛唯恐风进来带进寒意似的,像个幽灵一样,竟从墙中穿过去了。
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处置了几个“反贼”,当中包括那ว位一刀结果了他原来主子的王二狗——顾怀阳认为,中庸才是大道,万事都应当有度,虽说无毒不丈夫,为人要能屈能伸,适当该无耻一些,然而无耻到王二狗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就实在是有点过头了。
施ๅ无端却突然放开白离,扭过头去大大地打了个ฐ喷嚏,然后对着正站在他对面、一手牵住了他袖子脸色尴尬的姑娘非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姑娘立刻๑化尴尬为甜蜜,往前凑了一点,谁知一阵甜腻腻的香风吹来,施无端鼻子一痒,当即仓皇退了一大步,连打两个喷嚏,眼泪都下来了。
魔物的血脉,弑父……
他记得白离向来喜静不喜闹,小时候除了自己้闹他他不急之外,苍云谷中其他小妖在他面前便连说话走路的声气都要弱下三分去,施无端说完,又颇有些疑惑地问道:“平阳城每日人来人往,寻常日子都比别ี处赶集的要热闹几分,你什么เ时候……喜欢人这么เ多的地方แ了?”
于是他说道:“这位兄台我瞧你和我很有缘分么,不单长得很像我过去的一个朋友,连爱好都跟我很像。”
施无端眨眨眼睛,可怜巴巴地道:“吃不下了。”
“哦!”孟忠勇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们是来姓崔的这里蹭饭的!”
大汉走上前去,摸摸他的额头,判ศ断道:“没烧啊……”
碧潭不言语,半崖就痛心疾如丧考妣般地叫道:“师兄!”
施无端一笑,心道我不轻举妄动,便没人想要我的命了么?再者苦若师叔眼下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还管得别ี人短长么เ?心里却也领了她这份情,点头道:“无端不孝,有劳师叔费心,苦若师叔他老人家一向可好?”
碧潭交代过,谁也不得招惹施无端,掌门撂下话,自然没有人为难他,施无端就颇为无聊地坐在那里吃吃喝喝。心思不知跑到了几万里以外的地方,便是那“十二真人”中ณ半崖的得意弟子蒋崇文祭出莲台幻象,惊艳四座时,他也只是轻飘飘地扫了一眼。
一个ฐ孩子,特别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他在年幼不懂事的时候,总会产生某种类似“我无所不能ม”的天真来,而当他现自己其实什么也不是的时候,那就已๐经是很多年以后的话了。
然而他毕竟是年纪小,道行不够,虽然努力做戏,却仍能叫有心人瞧出蛛丝马迹来。
兔子精和翠屏鸟被他绑在腰带上,很多年以后,施无端和别人谈起这段经历时候,往事已๐如烟,当事人早已经忘记了当初年幼的自己้那ว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只当做个陈年笑话茶余饭后地讲出来,却叫有心人听得惊心。
他这一回头猛了,脚下一绊,便摔了个大跟头,施无端咬住牙,磨破的手掌撑在地上,半晌才爬起来,他身后是整个废墟一样的山谷,一个小小的少年,就这样满身尘埃、孤立无援地往山顶上锲而不舍地爬去。
施无端忙爬起来,被白离一拽踉跄两步,便跟着他避开地裂,往火莲洞中ณ跑去。想来这洞中ณ必是有密道的,白离的血一边走,一边顺着他的手指缝滴出来,他那惨白的脸颊上几乎现了灰败,施无端想了想,便对白离说道:“小离子,你变小一点,我背着你!”
“白娘娘息怒啊,我又不是故意的。哎哟,小哥别砍啊,就一个ฐ脑袋……你看,我说别砍,卡在桌子上拔不出来了,干什么都动刀动枪的,大家没事坐下聊聊天嘛……”施无端跑着还不忘嘴里贱着,“白娘娘,我说丈母娘啊,生一次气长三条皱纹啊,您千万悠着点!”
皇帝忍不住往前探了半步,目中似有焦急。
这条去往后山的小路平时不大走人,却是很美的,两边的树丛茂盛密集,走在其中仿佛能ม遮天蔽日,便是盛夏也清凉得很,树丛中更是芳草鲜美,野花遍地,偶尔还能ม见着些小动物,不知道是不是凭了苍云谷的庇荫,都不怕人。
施无端却没心没肺地眨巴๒眨巴眼睛,说道:“哎哟,怎么เ地震了?”
反正他会自己找乐子,而且非常能ม学以致用。
翠屏鸟对此的回应是,用长长的爪子在他的手上抓了一把,转身用寸草不生的背影对着他。
施无端说道:“知道呀,学了一点,师父说星算和阵法不分家。”
江华摇摇头,说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这个小弟子啊,七岁就敢用玄火点祠堂,如今不过十来岁,便能捣蛋到เ招来雷劈他,将来可怎么好?这样的性子,等他成人了,那ว天还不得给他捅出个窟窿出来么?”
那些星盘上的星子出诡异的光,竟连一边的火光都压了下去,白离往里看了一眼,竟觉得以自己的修为ฦ,也能叫那混乱的星际晃了心神去,忙摇了摇头,移开目光,不敢再瞧。
白离看着他笑了笑,然后趁着他不注意,扭过头去,看了角落里隐藏的野兽一眼,那野兽接触到เ他略含警告之意的目光,竟瑟缩了一下,迟疑了片刻,远远地顿一下,以示ิ臣服,夹着尾巴慢慢地退到了堵在那里的大石背后。
碧潭是道祖的师弟,在掌门之ใ下,督管玄宗日常事宜,最是好说话的。施无端眼尖,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