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之前就秦疏十分尽心。此时情场如战场,下了诺大的决心,反而能够定下心志,踏踏实实的去做些事情,反而比之从前处处讨好,更加自然真诚得多。
秦疏不作声,见他神色闪烁,似是有话要说,稍一思索,顺着他的意就想起身。却又被易缜按住。
“饱了。”易缜两手拢在茶杯上,瞧着他微笑。
易缜原本早ຉ醒了,眯着眼偷偷看着他起身穿衣洗漱,再偷偷看着他在屋子里转圈。偏偏这时非要不作声也不睁眼。
易缜点头:“是啊是啊。”
他的神情把这种意图表现得太过露骨,青岚迫不得已又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的扭过头去。
青岚向来对他暗中存着一份同情,能帮的地方แ从不为难。这时看他脸色白,并不像是装出来的。于是放缓口气道:“也好,我先去找辆马车。”
他这一走,殿中几人才松一口气,不似方才尴尬,只是都没了谈兴。秦疏也不大有精神,才誉写了几段注,便放下笔:“我想休息会儿。”
秦疏连日来也觉得有些疲倦,侧身靠在椅背上,一面伸手安抚着腹中的略显躁动的胎儿。轻声道:“治水不比其它,半点马虎不得。”他见易缜讪讪无言,接着道:“我也只不过依葫芦画ฑ瓢,将从前看过的东西记下来。其中的道理也是不懂。”
易缜却没留意这些,目光中ณ带着点忧郁失落的味道,越过青帝ຓ直直落在秦疏身上。秦疏微微前倾着身子,垂着眼眼,看不到脸上是什么表情。
靖安稍加诊断ษ,见胎儿脉ำ息还算稳健。略一思量,仍是以胎儿为重,取了一枚药丸喂秦疏吃下。
那些混帐话他也不屑复述。朝着易缜平气静气道:“当时提起联姻之ใ事,定泽公自称已是北晋子民,同秦疏再没有君臣之ใ份,何况他又不是秦疏亲生父亲,这事不好强行做主,还得看秦疏的意思。说来说去,你想成亲,还得哄得秦疏ຕ自己点头。如今你连个人都哄不好,还有脸来朕面前兴师问罪。”
易缜是说过这话,此时脸色黑黑的也不好看:“那也要看看你现在是什么เ情形!你要是把我儿子跪出个什么เ好歹来,你担得起还是他担得起。”
周贵躬身笑道:“原本也该等收拾妥了再让大人住进来。可青帝说客栈里宵小混杂,不宜定泽公大人养病,未必能住得比这儿舒心。大人身边随从不多,陛下让奴才带几个ฐ人过来收拾。”
少宣口里答应着,却不肯挪窝,又东张西望了一阵,目光落到秦疏ຕ身上,忍不住好奇,将手放上去摸一摸。猛然又把手缩回来,对秦疏说:“他踢你呢。”
端王看看他,忽而道:“恕我多嘴一句,你打算如何外置秦疏?”
他娓娓而谈:“我是从王爷身上得了不少好处,但也都不是白拿的,并没有那ว里亏欠了王爷。王爷不过是一时兴起,现在纵然还有些舍不得我,再过些日子也该腻了。不如趁着还没有撕破脸,好聚好散。”
秦疏ຕ见他这样,伸手按在弦上,尾音顿ู时止住。
“这是渭城曲。”秦疏却难得的多说了一句。“说别人是半调子,侯爷也不懂这个。”
“我不过就骗过你两次……”易缜讪讪道,见秦疏眼神凌利ำ了两分,连忙换了话头。“他和你是同乡,你不管了?”
易缜瞧着都替他觉得热,见一旁放着纱扇,拿过来替他打风,一面道:“这儿没旁人,把外衣脱了,你不热么。”
远远的殿内出来个ฐ小太监,朝着这边张望了一眼,招着手叫:“如公公,皇上叫您呢。”
这大夫确有医德,虽是这样古怪的病人与情形,还是细细碎碎的交代了一番事项。
院中依旧ງ安静,然而一掀帘子,房中就是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那ว味道竟像是十分强烈,竟呛得他几乎一窒。不由得屏息轻气地放轻手脚走进来。
易缜瞧见人的那一瞬,才觉得整颗心奇异的安定下来,悄声笑道:“原来你躲到这儿来了。”觉没人理会他,这才讪讪的往口,走过去坐在秦疏旁边。伸手替他擦一擦汗,把人揽过来靠在自己肩上,觉得十分宁静平和,把来意忘了大半。
秦疏哑口无言,那里是为ฦ这些事等着他。但没精力去争辩,只无精打采道:“是。”
秦疏瞧他一眼,活动着手腕,扭头从窗帘的缝隙里朝外看去。易缜也坐到榻上,他就朝旁边挪了挪,让两人间空出些位置。
青岚果然在外面,不便跟进来。闻声出现在门口,朝屋里看了一眼,连忙垂下眼去。
易缜很想揪着秦疏ຕ问问,自己今天难道不算是救了他一命吗?端王百般责难,他挡下来了。甚至连他可能是有意给人示警,在确定他平安的那ว一刻,什么都不要紧ู不想追究了。
孟章握着的手心不由得一紧,几乎是立即就转眼去瞧身边的人,那人低眉顺眼的,看上去平淡无常。然而当时就是此人暗中拦阻,他才没能够不管不顾的扑过去,却眼看着易缜紧ู跟着跳下来,挤了他原本想做的事,那种明明就在眼前却失之交臂的遗憾,不可谓不深刻。
正说话间,听得前面一阵骚动,随即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
易缜一直没有回避的意思,就在一旁静静看着,他原本嫌这衣服寡淡,但这是秦疏ຕ亲自选的,这个时候让让他也无妨。瞧着他穿戴整齐了,这才笑道:“原来你穿这样也挺好看的。”
“我不想看了。”秦疏低声道。
易缜知晓这是大事,但牵扯到秦疏,心里就有几分犹豫不决,慢慢道:“桐城防卫严密,七煞未必会亲自犯险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