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缜心里渐渐有种莫名的不祥。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
“怎么没睡?”方แ才一瞬,竟惊得心里咚咚直跳,确实是有些失态。易缜自觉脸上红,所幸夜里看不出来。
“大理寺又不归我管。”易缜眯着眼道,心里突地生起一分警觉,却是想到祝由相貌过人,为人八面玲珑,确实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顿时就有分酸溜溜的滋味,哼了一声。“他同你又有什么关系,让你在意成这样。”
易缜见他并不在乎ๆ,反而有些不是滋味。但如意不会无缘无故随口一提,少不得私下再问问有什么蹊跷。得知水天一色同祝由有关,易缜微微吃惊,也没有往别ี处想。反而暗暗有些幸灾乐祸ຖ,心道青帝找完秦疏的岔,如今要去料é理祝由这边,他乐得作壁上观,半点也不想参合进去。至于如意寄望他暗中周旋,那是找错了主,门儿也没有的事。
沿着回廊才走了几步,如意托着一盏酸梅汤过来,见了他,交代当值的小太监将东西送进去,对易缜笑道:“奴才送送侯爷。”
未必就是这几人能够动得了的手脚。然而他实在是气得不轻。
青岚落后他半个马身,自然看不到他脸上一不小心就要露出的忧虑不安,正因为ฦ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心里担忧得实在不同一般,怕露了神色,于是要拿话来人前遮一遮。这话说得口不对心。
进宫里硬着头皮回了皇上的话。青帝像是有些吃惊,抬眼在他脸上仔细打量。良久方才放缓了脸色,微微一笑,点头道:“朕知道了。”
老王妃吃斋念佛,早年就搬到城外清风观里去住,平素า也不过问侯爷府中的事。燕淄侯莫名其妙地给她弄出个孙儿的事,没瞒过青帝,却瞒得老人家滴水不漏。
“侯爷自己坐也就罢了。”杨澜道。“听闻侯爷前几日遇到刺๐客,所幸并无大碍。只怕破军在一旁,打扰了侯爷休息。任由á这人行动自由á,一路上还得提防他不愿上京,玩出花样来。”他是暗中领了皇上旨意的,明面上说得恭恭敬敬,却不等易缜答话,转头让人将备上的简易囚车带上来。
“小疏……”易缜按着他,不让他起来。仍旧笑嘻嘻的:“你好好睡你的,不用起来……”
易缜如梦初醒,本想问问他怎么样,话却梗在喉头,最终只冷着脸哦了一声。
秦疏脑中渐渐昏沉,也没有精力去多想。其间祝由亲自送过一碗姜ä汤过来,碍于有人在场,也再没有什么机会说话。
青岚不等他吩咐,稍稍落后两步,不声不响的也跟过去。易缜本还想说点什么เ,最终还是忍住,目送着秦疏走到看台边上,这才朝端王走去。
然而心里到底是对七煞莫名记恨起来。心想此人不除,果然是个莫大的隐患,至于是北晋的隐患还是某些人的隐患,他却不肯去深究了。
两ä人原本是随意漫行,走着走着秦疏脚步就渐渐慢了下来,转眼四顾,街道是他熟悉的街道,话语是他熟悉的乡音。江山易主不过数月,行人脸上已经淡去了悲戚感伤,仿佛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眼前一番太平景象,而只有他一个人仍陷在亡国的旧ງ梦里。
“也不是没有试过。”端王把心思放到正事上来,皱着眉思索半晌,看了看易缜:“和你说实话,我们此去海市,遇上七煞的人马了。苍衍原本是易容成破军的模样,谁知话都还没有搭上,一个ฐ照面就叫人家看出破绽来。若不是我们这边人手带得充足,险些吃了大亏。”
当夜回去小院里,见秦疏还未睡下。易缜照例是还要看一会书的,便唤秦疏ຕ过来倒茶。
早有侍从过来添上一份饭箸。易缜不等秦疏作何反应,自作主张的给他挟一些清淡的菜,又把荤腥的鱼肉推远。催促他道:“吃。”
秦疏慢慢的支起身子,不作声的看他。
他虽是问秦疏,话里却没有半分商量的意思。
易缜不解地回过头看他,神色不悦。
上燕淄侯沉默着,他便嚅嚅的收住了话头,不敢再住下说。
陈复不过是一介书生,杀与不杀无关大局,纵然走脱也无甚打紧,这其中ณ孰轻孰重,燕淄侯自然掂量得出,可到底不甘心,沉吟一会道:“容我想想。”
陈复立即挣扎着向秦疏爬过去。眼看这两人就在燕淄侯面前抱成一团了。
如此住了两天,这日正值午饭时分。秦疏心绪不宁全身乏力,也吃不下饭去,原本懒โ得动弹。听着外头突然喧哗起来,有人叫喊失火,有人喝骂人犯,整个营里只听得脚步声东奔西走,杂乱无章。
秦疏惊讶,略为警惕的瞧他一眼:“什么药?”
秦疏收回目光,仍旧运气调息。青岚用的是何处手法不得而知,他体内内力全无,筋脉也受了极大损伤,然而却不是无可补救。他隐约觉得似乎是青岚手上留情了。
这一整晚将人又是拖进又是拖出的。院中ณ侍卫面面相觑,暗中都觉得侯爷火急火燎的把人拖回来,吃干抹净之后,立马翻脸再拖出去的行径颇็有些不厚道。只是谁也不敢明说。
易缜也不急在一时。听他声音低哑,亲自从一旁捧过水来。
至于端王后来又说了什么全没有听进去。
那日换作端王统领桐城军队,冯振一应事项都是听令于端王。他本也无意插手也不该插手。不知怎么的听了端王那句‘他不会再活着来见你’,就头脑热地跑来。如今那人好端端的,却还叫他见了一付卑躬屈膝的模样。怎么想怎么เ憋闷。一路咬牙切齿的盘算着要如何拿捏破军。
地上残污尚未收拾干净。秦疏外衣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