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虞豁然开朗,很多之前想不明白的问题,似乎都隐隐有了头绪。只要有头绪,就能理出思路,知道该如何下手。
“卫国有一支叫暗羽的近卫,名义上是近卫,其实便是父皇的杀人工具。皇室中人,处了父皇和我之ใ外,并没有第三人知晓这支近卫的存在。乳娘她……正是那支暗羽卫的创立者。”
尉迟婴依旧是目若春水般看着她,他本就坐得很随意,这会儿更是闲散的用手拨了拨车窗旁้卷起的软帘,那帘子应着他的手缓慢落下,遮住了窗外的山林小道。
尉迟婴听门内没有人应,以为自己唐突,惹得她不高兴了。虽说是妓子,但正因为她不是那种只要有钱和地位就能ม得到เ的女人,反而让他不知该怎么与她相处了。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莫白从书上移开目光,起身来从身后的侧柜第二层上舀起一个火折子,拉开,吹了吹火芯,点燃了书桌上的蜡烛。
沈一又靠近一步,戏笑的看着她,“你来说说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便告诉你。”
尉迟婴抱臂,对那柄墙上的剑啧啧直叹,“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嫣娘向那侍者使了个眼色,那侍者便递上了手袋,拉开袋口。嫣娘将手中ณ的紫玉壶正要放入袋中。尉迟婴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从她手中舀过那酒壶,“不必装了。”
“是啊,要是出了高价买回去,结果还不如我家那ว婆子酿的醋好喝,爷不是亏大了。”
子虞的肩微沉,金库向来有重兵把守,一夜之ใ间能杀掉一支守卫军,是什么人能有这样大的能耐……会是那个尉迟婴么?
“闭嘴。”沈一将剑锋割入他的脖颈,正到เ动脉之上,再多用一寸力,这一剑就会要了尉迟罂的命。
罢了,这些事都不是当务之急。子虞推开眼前桌子上斟好的茶,站起身来,向酒楼外走去。既然要做监粮使,那么就得先了解了解陈州的情况才是。
莫白的吻游走在她的脖ๆ颈,片刻๑后才抬起头来,在她耳边轻声道,“那个ฐ沈一,从他开始怎么样?得到他,如何?”
一夜,车内车外,没有人合眼。
不会与她敌对……如果她是苏慕之的人,总免不了要针锋相对的那ว一天。
“想什么?”
咬破的下唇不断有血腥味流入口中,她舔了舔唇上的血迹,胃里一阵翻腾。
子虞眼见他喝了大半坛的酒,想着他的伤口,忍不住干咳一声。
主厅内的陈设也都是墨竹制的,两排竖放的圈椅,正堂上一个搭着虎皮的宽大座椅,后壁上画的是一副红杏闹春图,看不出黑熊这样的人领导的寨子,竟还会画这样文雅的堂画。
“摸过我的头,就得对我负责。”沈一忽然侧过脸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尖还缠绕着一丝他落下的丝,“看看……这就是证据,你赖不掉了。”
子虞不理他,径直到了车夫的墓前,那些土还没有完全盖住车夫的脸,想起他爽朗的笑起来满脸的真挚,她的心便沉了下去。那帮黑衣人,显然是寻着她来的,车夫却因此赔上了性命,这种感觉,就好像沾了满手的血腥,成了侩子手一样。
子虞听他叫她小猪,笑也不是,尴尬也不是,感觉很怪,又有些亲切。
子虞从碗中ณ夹起一颗香菇,送进唇间,一股香滑在口中ณ腻开。接着又夹了一颗青菜,慢慢的吃着。
“四堂主。”奕木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黑影,黑巾蒙面,一身劲装,腰间别着一块木牌,椭圆形的楠木牌子上刻着一个ฐ红色的“暮”字。
“没什么意思,只是子虞一直给公子添麻烦,过意不去。”
好在清河镇就快到了,得带她去镇上最好的医馆——十二三岁的年纪,最怕落下什么病根,他可不许。
“那你呢?你对宫里的事了解得这么清楚,应该也是宫里的人吧?”
沈一见她在附近寻着社么,弯下腰在散落在地上的树枝里挑来挑去,又挑不出什么究竟,忍不住上前跟在她身后,笑问,“你这是做什么?”
“谢倒不必,这衣服你蘀我洗干净就行。”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白色的衣衫被染上一团乌ไ黑,那样子确实不怎么好看。
车帘缓缓落下,子虞才猛的回过神。第一感觉,这个莫大夫的身手,绝对不是一个大夫可以有的。看来他,是位文武双全的人才。
推开门,抬眼见房内空空荡荡,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他知道她如今不能去找他,可是他有很多种理由可以来看她。但是,他没有来……
落梅见主子依旧笑颜卿卿,难免有些犯糊涂,“小姐,先生刚派人来传话,明日一早要小姐去邢宫受罚,是因为六小姐的事?”
“柳妈说是九小姐身边的丫头樱华托她,在六小姐的熏香里下毒。”莫白答,视线却还是停留在子虞身上,不曾收回。
“是谁下的毒,查出来了吗?”
“你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他答她,语气笃定。
尉迟婴听他一言,脸色由怒转成无奈,又再喝了一口茶,转头看向他,“脸色看起来比两年前好多了,看来你那娘亲没少下功夫。这次倒是换了第几批御医了?我走的时候,是第一百零七批,按照过去的频率算下来,如今该是第两百三十二批了。”
想着想着,也就有些倦意了,慢慢的入了梦乡。
他转过身来,对她暖笑,“依你看,我该派什么人前去?”
“我们进去。”子虞的表情微微沉下些,但脸上的从容淡定仍是依旧ງ。
刚走到绛红楼门口,一头撞上门里急匆匆出来的人。她只当自己是撞上了一堵墙,疼得头皮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