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刀刃相击的激响，噗通一声，一颗断裂的头颅闷声坠地，鲜血在墙壁上泼出一条红色绸带。他深深吸了一口铁锈般的空气，喉头舒服地逸出一声轻叹。
“你骗我。”
一人一狗彼此凶狞地对咬。最终，狗输了。那ว条野狗哀叫不止，想从男孩嘴下逃脱，却被发狂的男孩折断了脑แ袋和四肢。
我突然大笑起来，不知是笑什么，笑得嘴角抽痛，胸ถ腔中的浊气升腾消散。我笑弯了腰，拄着铁锹的木柄，汗水大滴大滴融进干冷的泥土。
“我害怕你说，你也喜欢我……”
当时我还不太懂ฦ这句话的意思，但格森猛然间站起身，借着月光我看见他面上恼羞交织的潮红。爱戎靠着大理石柱，翘起一条腿哈哈大笑。格森捏紧了拳头，对我温声道，“莱蒙，我先回去了。你记得平复一下心情，再弹奏竖琴。”
驾驭一匹骏马飞奔是件很爽快的事。我小时候曾这么เ干过。可惜我骑术不精，枯瘦的腿脚又不能很好控制马镫，直接连人带马翻下了一个山坡，差点摔得像个四分五裂的木偶人，脑แ袋糊涂ิ得像填了满满的胶水。
“罗兄弟？”
一个人喊，“她是个妄想追求子爵的荡|妇！”
鲁缩着身体，借着微弱的光线，正在声情并茂地诵读《天经》。
我感到某种力量随着我饮入肺腑的鲜血蔓延开来，让我忽然想起了格森说的话——
“住嘴，我就是让你选择！”
我尴尬地说，“抱歉，我没有……”
他咧嘴笑道，“还有女人呢。你见过逛妓院不要女人的男人么เ？给我找个年轻的处女。”
罗一怔，转头呆讷地望着我。洋桃的身影僵住了，像一尊被阳光晒得又干又硬的泥雕。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记得你真正的名字，没有人记得你原本的模样，没有人记得你的降生之日，没有人记得你的亡逝之时，甚至连你自己也忘记了……】
芭芭拉又开始歇斯底里了，“你还算个人吗，莱蒙·骨刺๐！”她崩溃般哭了起来，将梅西娅毫无生气的头颅抱在胸前，“她以为我爱她……她以为我回来是关心她……可我却是为了我自己……多讽刺啊，为她送终的竟然是最讨厌她的我……为什么เ一个人也没有，她以前是那ว么的……现在你让我利用她的尸体，我怎么เ能——！”
“玩过姑娘么，罗？”我问道。芭芭拉吃吃笑起来。罗先愣了一下，然后整张脸变得通红，“我没有……我不会做这种事……”
“嗯。”我坐进热水桶里，感受着氤氲的热气和水流轻柔的冲刷็，舒服地靠在桶沿上。罗一回来就不知在沮丧ç什么，缩在角落读书去了。
断臂阿姆瞪大眼睛，“撒旦啊！她说的难道都是真的吗？！”
乞乞柯夫想阻止我，“莱蒙，等等！不是他杀了巫师！”
我偷溜进爱戎的卧室翻找，找到เ了一小袋香粉，它们溶进水里溢出樱桃般的香气。我把它们洒在花园，引来了毒蜂。爱戎知道我私自动了他的东西，他用结实的手臂揪住我的衣襟，把我打得眼冒金星。他拖着我肿胀的身体站到镜子前，扳过我的下巴，体内毒素扎根的我便像一个弱智那般淌下涎液，濡湿了他的手背，滴得地毯上到处都是。
“莱蒙·索尔”是我过去的名字。我猜没有多少人愿意了解我的过去。就如乞乞柯夫说的那样，会把人恶心得一个月吃不下饭。我过去的人生就像一坨被捣烂的屎，现在虽然也是一坨屎，但好歹是一坨带血味的屎。在我杀了上千人之后，我也会唾弃我过去那副蠢样子——然而我必须像确认破衣兜里唯一一块金币那样反复地确认它，以便能够确保我那ว股邪ิ火不会被时间的细流扑灭。
亡灵道，‘爱。我爱你。’
我淡淡笑道，“没关系，公主殿下。这么晚了，您怎么不回屋休息呢？”
街上的孩子见到我都远远跑开了。我从卖货郎那里买了几块玫瑰糖，为了消除掉嘴里的苦味，含了一块，打算把剩下的给罗带回去，尽管我没指望他那生铁味的舌头能尝出什么เ味道。
独眼艾厄理都没理我就走出去了。瘸腿赖格冷着脸饮了几大杯，自顾自地搂着他怀里的女人嘻道，“嘿嘿，我们到เ房间里去吧！”
我听得到เ你唇边的哭声。
他喉中逸出一声叹息，跟在我身后进了牢房。我一见到เ那个家伙，没等他狰狞地开口说话，当即拎起门口的一桶盐水朝他泼过去，把他激得凄声尖叫！
乞乞柯夫噗地咳嗽起来，我猜他是被笑呛的。那青年看着眼前缠着黑布的罗，讥笑道，“原来不仅有乞丐，还有瞎子呐！既然承认自己้抢了房间，那就滚出这里，滚到你们该去的地方，趁我没叫人把你们抓起来之——”
“花牌镇。”我道，咧出一口牙齿，“先去那里歇几天，我还有几位故人要拜访。”
我撕心裂ฐ肺地吼叫起来，紧绷着双手，脖ๆ颈鼓起青筋！血色将我的视野覆盖，我玩命似地冲上前，挥刀要砍断那ว根似乎直通天际的旗杆！断臂阿姆和瘸腿赖格看见了我猛兽般的身影，发出嘎嘎的怪笑，一人手里抡着流星锤，一人举着沉重的双锤，用破碎的骨和肉为ฦ我开路。我的脚๐下铺开一条鲜血的地毯，温热的血液渗进破烂的靴子，我踏着尸骨，一阶一阶，灵魂在我的天灵盖内冲撞。我拖着沉重的肉身，仿佛登上了指引救赎的天堂——
亡灵法师一句话让我犯了愁。比起占有什么เ，我更愿意随心所欲地破坏什么。一方面从小到เ大除了嘲笑、谎言和背叛，没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