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大山般沉重,压得她无法动弹。她极度恐惧,狂乱挣扎,可他大力扼住了她的双臂。
整个过程,薛蘅竟没有出言反对,只是在卢澹之说话时,眼中微有锋芒一闪。待他远去,她才慢慢托起那红花膏,细细闻过,走向谢朗。
薛蘅在树下停步沉思,眉头微锁,不知想些什么,许久不动。谢朗百无聊赖,见小山坡下有一池塘,颇觉口干,大步走过去。
二四、梦萦魂绕见心魔
薛蘅面无表情,仿似眼前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二哥房中用来练习扎银针ฤ的皮囊人。她拔箭、点穴、上药、绑扎,一气呵成。因为羽青箭势太强,谢朗臂骨已被震裂,她再将他手臂与粗树枝绑在了一起。
羽青!
薛蘅却收起了树枝,闭着眼睛坐回原处,淡淡道:“谢师兄是坤字系的,与我本不是正宗师兄妹,我也不是你的什么正牌师叔,你当然不用听我的话。但你堂堂骁卫大将军,说过的话、打过的赌,总会认帐吧?”
他越来越大声,说到最后,声音清亮、气势凛然。恍若面前就有千军万马、漫天烟尘,他要持枪纵马、浴血杀敌。
这是谢朗自认识薛蘅以来,第一次听她夸奖自己,心里不由有丝掩饰不住的得意,便再凑近了些,笑道:“师叔,咱们不妨再猜猜,风桑和吕青,究竟谁才是内奸。”
薛蘅越发抽得急了,谢朗仍只是躲闪。薛蘅抽得一阵,忽然手腕劲翻,树枝在空中划ฐ出一道弧线,弹上他的面颊。
水越涌越急,越涌越多,船身渐渐发出“喀嚓”的声音。船夫们极力想控制住在风浪中不停摇晃的大船。可大船仍剧烈摇晃,被波涛卷着疾撞向“锁龙堆”。
“很好,我也没有来得及到兵部ຖ卸职。”谢朗微微而笑。
谢朗只得拱手道:“如此有劳师叔了!”
少年低头道:“不该偷酒喝。”
绕得几圈,谢朗和吕青都知必是入了阵法。谢朗得谢峻传授,学过一段时日的阵法,他用心研究一番,再走一圈,却还是绕回了原来的地方แ。
景安帝更来了兴趣,“哦?白雕?”
“嘭”声响起,澡屋子门被大力推开,太奶奶站在门口,笑得十分得意,“哈哈,我就知道,你们躲在这里!”
室内陷入沉默,三姨娘趁这几人都在发愣,偷偷顺了张牌进来,又偷偷换了张牌出去。见没被发觉,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极平静,“这人啊,今日不知明日事,说不定哪天,一伸腿就到เ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咱们还是多多积福行善,要不,明天去万福寺烧香吧。一来求菩萨保佑明远,二来也为薛先生上炷香。”
谢朗满心愧意与挂念,却只能硬着心肠低头往前走。经过秋梧院,听到“吱呀”的关门声,抬起头,正见薛季兰和薛蘅从院中出来。
景安帝和阁臣们经过商议,发出军令,调派雅州道、灵台、谯州军辕的五万人马北上支援裴无忌,并紧急征调粮草药材,运往军中。
淡淡月光照着一池枯荷,清冷的风,将薛季兰鬓际的发吹起很高。
他刚将身子闪过墙头,正要翻入院内,忽有一物扑来,疾如闪电。谢朗躲闪不及,被那物啄中右肩,剧痛下跌落墙头。
青云先生为了表示ิ对太祖的忠心,也留下遗嘱:历任天清阁阁主ว,在选定下一任阁主时,必须持传宗之符,亲自入京,求得当今圣上的玉印,才能传位于下一任阁主。
家丁见她粗布衣裳๙,风尘仆仆,似是乡村女子,但眉目淡雅,有一股掩饰不住的书卷气质。她身边的年轻女子眉清目秀,高高瘦瘦,身形挺直,自有一番傲气,倒也不敢怠慢,“我家大人刚刚下朝,大婶贵姓?小的也好通报。”
“蘅---姐-ๅ---ๅ-ๅ-”
就是那个曾被殷国上下视为民族英雄、忠贞名将的谢朗?那ว个胆智超群的少年英雄,如阳光般灿烂张扬、银袍长缨、鲜衣怒马的涑阳小谢?
“是。从边关回来时,原本还想着能在家过一个热热闹闹的生日,谁知竟是和蘅姐你在一起过的。不过也好,自小热闹惯了,难得过一个这么清静的生日,还能欣赏到เ这等美景。”
薛蘅眼神游离,道:“你以往生日很热闹吗?”
“嗯,从小到大,每逢我过生日,家里必定要庆祝一番。四位姨娘早早便会去进香,为我祈福。我早ຉ上起来,就要戴着她们祈福拿回来的符包,去给太奶奶和爹叩头。然后府里也会唱上一整日的戏,总会摆上十来桌,请族里的亲戚们吃上一顿。”谢朗回忆起往日生辰家中ณ的热闹喧哗和京中的美味佳肴,不禁心驰神往。
他转头望着薛蘅,问道:“蘅姐,往年你生日怎么เ过的?”
薛蘅望着前方在油菜花海里弯弯曲曲的小道,良久,淡淡道:“我没有生日。”
谢朗“啊”了声,追问道:“怎么会没生日?”
薛蘅顿了一下,方轻声道:“我是个孤儿,从小无父无母,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天。”
她语气平淡,恍似在说别ี人的事,谢朗却感到เ心尖一抽,试探着问道:“那、那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薛蘅眉头深锁,迟疑ທ着道:“好象、好象还有一个小妹。”
“她现在在哪里?”谢朗忙借机问出这句盘桓心头多时的话。
薛蘅再没回答,只是望着油菜花田,不停地、微微地摇头。
谢朗的心口忽然堵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