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是啥?”冬奴现自己哭错了人,顿时毛骨悚然地往后躲,抱住自家公子的腿喜极而涕,“太好了太好了,呜呜呜……”
他清澈的目光撞上司马澈的双眼,一瞬间牵起司马澈心中阵阵悸动,让他情难自禁地猛然将安永搂紧ู,鼻尖亲昵地与之磨蹭,双唇就要碰上安永的嘴唇。
安永笑笑接过,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只觉得入口冰甜脆爽,不禁赞道:“这里真不愧是鱼米之ใ乡,今天这荸荠,还有昨天的鲤鱼脍,味道都比新丰要好得多。”
“以赤沙河的含沙量与流量来计算,人力疏浚不可能ม奏效,当年泗州万太守在赤沙河上排列数百艘巨船,号令数万船工用耙疏浚河底,结果仍是河清难俟,这才有了后来的以河治河、‘蓄清刷沙’之策。”安永一边说着,一边提笔在蚕茧纸上勾画,“按常通判的设想,加建座闸分流清淤,也不过是因循前人,无力回天;再者泗州乃是漕运枢纽,总不能ม为了截流清淤,就让整条漕运瘫痪吧?此外还得考虑赤沙河是悬河,若截水不当加重了下游的淤堵,很可能使上游的堤坝决口。”
就在二人闲话时,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唱礼,报知天子摆驾甘泉宫。歪靠在榻上的贺麟听见,立刻๑坐起身来,示意神官退下。神官抬眼一瞥,有些没好气地站起身,空着两手走向后殿回避:“我不替你收拾,就要让他看看……”
安永吩咐宫女将蜜饯搁在一边,问安后仔细询问了妹妹的病情,又提及自己顺便带来的礼物,就现崔桃枝的双眼忽然一亮。
崔桃枝说着说着就吃吃笑起来,柔若无骨地依偎在奕洛瑰怀里,娇滴滴地呢喃:“陛下,好好的怎么又聊起我哥哥……咱们聊点别的嘛……”
安永听了母亲的抱怨,不禁无奈地笑道:“他若为我指婚,我一定抗旨不遵,可好?”
虽说心理早ຉ有准备,但在第一眼看见崔桃枝时,安永还是难抑震惊和别扭——眼前的姑娘一脸少女神态,腰肢轻盈很难看出已怀有身孕,水灵灵的柳眉杏眼神采俏丽,看在安永眼中,分明就是个十七岁花季的高中女学生。
“我给你的玉势呢?”奕洛瑰摸索了半天忽然抬起头,虎着眼问安永。
“啊?公子!”冬奴一听见安永的声音,立刻๑在梯子上扭过身,望着他叠声问,“公子您醒了?怎不叫我?谁伺候您起的身?”
“如今天下丧ç乱未平,崔宁也无心成婚……”安永低着头吞吞吐吐道,希望能打消เ母亲的念头。他实在不想在这多事之秋娶ດ妻,何况自己้的性向,难免会害了一个好姑娘。
奕洛瑰一怔,旋๙即大怒,冷眼看着冬奴:“好犟嘴的小僮,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们只围绕着隐居寒暄了两句,之ใ后交流的话题就忽然变得深奥,大段大段的四言诗安永更是无法听懂ฦ,于是他只好保持沉默,手捧着茶碗静静坐在一隅。
“这是要上哪儿?”安永浑身被凛凛寒风冻得颤,牙齿格格打战,几乎连字都咬不清。
“啊啊啊,公子!您为什么要执意学骑马呢?”冬奴在寒风中缩着脖子,满脸委屈地望着自家公子,喋喋不休地抱怨,“您想去哪里,只管坐牛车就好了嘛。这畜ไ牲不易驾驭,摔到เ哪里可如何是好?”
安永这才注意到堂堂柔然部族的大祭司竟也在场,他只得转头面向这个虽也浑身狼狈,却依然咄咄逼人的男子,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因为事出紧急。”
“可……”安永心口一阵阵紧,眸中闪过院外纷沓的人影,鼓膜被嘈杂的人声震得滚烫。
奕洛瑰板着脸伸出手去,好心解开了崔永安的腰带,只见墨色织锦上衣细细的裘า边滑过他细致的锁骨,顺ิ势就要散开;而其下白色的细绢中衣被烛光一照ั形同无物,竟暧昧地透出几分衣底活色。奕洛瑰绝非圣人,被这样的春光诱着,难免兴动,因此当他听见冬奴捧着漆案跌跌撞撞进屋的时候,当即老大不耐烦地了脾气:“吩咐你做事,怎么竟这样慢?还不快替他收拾!”
安永刚一出工ื棚就被热情的百姓们围住,在他们的簇拥下坐进了上席。年轻的姑娘们红着脸将水果堆放在他身前的几案上,不外乎山楂、冬枣、柿子、柑橘之ใ类,安永还未及细看,一只酒杯便已๐摆在他面前,长柄竹杓咕咚一声戳进案前的铜酒樽里,从中舀出了满满一杓醇酒,将安永手边的酒杯斟满。
在出仕这件事上,安永分明做了根出头的椽子,引来骂声一片,但事后一批士族贵胄们续出山,却切实为他解决了一个难题——他终于无需再为说服父亲出仕而伤脑筋了。原先的户部侍郎上朝向奕洛瑰投诚,被擢升为新า一任的户部尚书,为此母亲崔夫人生了好几天的闷气,安永心里自然是一清二楚。
这一席话安永说得理直气壮,却把崔公听得三尸神暴跳、五陵气冲天,他睁眼瞪着自己的儿子,气得操起手边凭几就要砸他:“闭嘴!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宦官唯唯领命而去。奕洛瑰这才满意地起身伸了个ฐ懒腰,好整以暇地踱步往后宫承香殿去。
牛车到达皇宫时,出乎ๆ所有人的意料,迎接他们的竟是一片灯火通明。安永还没下牛车,就见几名宦官匆匆向自己跑来,脸上竟满是喜色:“永安公子莫不是来上早朝的?”
冬奴一脸欣慰,眼里满是“公子您果然从来都不会让冬奴失望”的小眼神,殷勤叮咛道:“既然公子明天想去渠上探视,还请公子今晚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冬奴就把车驾给您备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