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到了吃糠咽菜的那一天，你还不定是个什么爷爷奶奶样儿呢？
外公家的宅子很大，大的离谱。这里不像雍京北城所有显贵的府邸，三进三出的大院，高高的滴水檐，从门房走到后院至少小半个时辰，我外公这里的院子就好像一个ฐ巨大的庄户院，房子是很多，可是都是按照山村的土法建造的。
黄瓜大约看我脸色很好，也连忙笑着说，“那也比不了王爷俊俏。”
袍子颜色深了，就显得脸白。
谢孟长的还可以，至少比我俊，就是左脸颊๐上有道伤疤有些破相。据说有一年，我爹在皇家猎场打兔子的时候被刺๐客袭击，他为了救驾伤到的。当时他也就是个ฐ驱赶兔子的小勤杂兵，只比戴着棉花装狐狸的炮灰兵稍微强那么เ一点点。
呀！
可是我比我亲娘聪明一些，不代表我就能明白我弟文湛的心思。
我弟文湛似乎从半夜就开始爬起来读书。我则是睡到日上三竿，在杜老头马刀一样方正严谨笔直的眼神中，我打着哈欠，绕过太子，走向角落的书桌。
我娘是黄门用五尺红头绳从卖猪肉的外公手里买回来的。
这个时候舅妈过来说一句可以解千古忧愁的话——开饭了！
我外公的饭是另外做的，他牙口不好，咬不动肉了，舅妈让人给他做的面条，把肉剁๗碎了铺在碗上再浇上肉汤，然后外公他就捧着一个巨大的碗，蹲到院子大门门外和一群蹲在各家门口吃饭的老头们一起吃的不亦乐่乎。
舅妈自己认为自己是女人，吃饭不上桌，她把炖的菜盛了两大盘子，放在八仙桌上，就摆在正堂，让我表哥陪着我吃。
我这一天连着气，带累再加上饿，晚饭吃的无比香甜。
我表哥人长的秀气，吃饭也秀气。就是连大锅炖的粗菜他都能ม吃的慢条斯理四平八稳的，就好像杜皬那ว老头在国子监或者毓正宫讲经说法。
我表哥就和我家那个黄莺一样，把杜老头的阳澄湖大闸蟹的派头学了个十足！
我表哥崔碧城和杜老头的孙子杜玉蝉是同窗，小时候一起读书的。说起来，杜玉蝉肯把他爷爷的黄莺送给我，也是看在我表哥的面子上才做的。要不，像杜玉蝉那样的江左豪族子弟，怎么会把我放在眼里？
据说，杜老头似乎曾经很爱重我表哥。当年杜老头知道我表哥不学无术，弃学经商的时候，那个痛心疾首的样子就跟我当年拿崔碧城的十两ä黄金一两的凤凰单纵茶摆在大正门外卖大碗茶时候，崔碧城看着他的茶叶的时候的眼神一模一样！
“娘娘在宫里还好吧。”
崔碧城刚咽下去一口鱼肉，忽然端着碗看着我。
“谁？”
我一懵，压根就没反应过来他说谁。
他又说，“美人娘娘。”
我还在懵。
他实在受不了了，白了我一眼才说，“你娘。”
“哦，她呀。她好着呢！”
“那娘娘最近还自己้绣东西吗？”
我正在和一块大鹅头做殊死搏斗，非要把他咬成太子嘴巴里面的核桃碎末！听他这话，我嘴里含糊着说，“她会绣东西？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是我娘瞒着我学的？”
“王爷怎么这么说美人娘娘？娘娘的手艺很好的，上次她赏赐我的一块手绢，我看那绣工，可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呀。”
我没接话茬，继续吃我的鹅头。
瞎掰！
你继续掰！
“王爷，什么时候您再跟娘娘说说，再赏我一块？”
我也学足了他的样子，慢条斯理的把鹅头放在碟子里面，然后再慢条斯理的拿他的袖子擦了擦我的油手，他都忍了。
我又端起他的茶碗喝茶……
狮峰龙井。
我听见他磨牙的声音了。
我忽然说，“两万两！”
“什么？”
我在他面前摇晃着手指，他看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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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快成对眼了，“两万两的银票！”
他白了我一眼，“现在一块云锦不过八两银子，娘娘的绣帕就算再精致，也不过20两ä，王爷您开口两万两，是不是太信口开河了。”
“精致？！——”
我一张嘴，嘴里的茶水饿肉渣外加烙饼碎屑都喷在地面上，我笑的都岔气了。
“我说哥哥，您是我亲哥！您说的宫里的美人和我说的是一个ฐ人吗？我娘绣品还能精致？我小的时候我们没人理，连宫女太监都不愿在我娘跟前呆着，什么เ活我娘都自己干，就是干的糙点。那时候我爬树摔破的裤子，她能把一个窟窿给补成三个ฐ窟窿，她那点手艺，她的绣品还不定什么爷爷奶奶样呢？你说她的东西能ม精致吗？”
他冷眼看着我，然后慢条斯理的说，“既ຂ然王爷都说不精致了，那就更值不了两万银子了。”
“我娘绣的东西是不值那么多！可是哥哥你要，那就值那么เ多！”
他不说话了。
我的手指在桌面敲着，然后身子靠在后面的椅子圈儿上，二郎腿都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