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签契书?”崔氏更惊讶。
“哼,我儿子拖累你了。”
“你没听说?杜家,杜老大丈人来接女儿呢。”
娘亲原来打算做绣品养家,幸好做了绿豆糕,比这个挣钱。
“恩人,就让我这样送别你们吧,我只有这样表示我的谢意。”
小男孩一下子哭了:“我和爹爹回老家,谁想他病了,让客栈的人赶出来,呜呜。”
燕然看到那家人的小女儿,两三岁的样子,心中不忍:“娘,咱们是不是给这里人说一声啊,青蒿可以止疟。”
“真的,娘,我现在就到学堂,把先生的医书拿过来给你看。”
“嗯,孙先生说,上的学问是学问,外的学问,也是学问的。孙先生喜欢看医书,给我讲过好多,比如这个马齿菜,能止泻,牵牛花的种子,可以排出肚子里的积食。”
“林大娘你辛苦了。”
“谢谢。”妇女果然撑不住,顺ิ着大树溜坐在地上。
七大爷这是不放心,要陪着儿子一起去。
杜仲德摇头:“不行啊。”
“拿了钱和粮,尽快搬出去,不要戳在这里惹娘生气。”杜伯俭从小,便在这院子里说一不二,还没吃过这样的亏呢,七大爷走了,他立刻就逼杜仲德离开。
燕然这才知道,村口那个只能ม长蒿草灌木小树苗的土包,竟然是自己家的祖产。
爹爹不在,娘正在炕头缝衣服,哥哥坐在窗口的小凳子上,一脸难过的表情。
她想要阻拦的心思更甚,燕然恨恨地在心里骂了已经:“恶毒的女人。”
其实,那豆腐端给燕然,她也不会吃。
杜仲德下定决心地道:“丰娘,今儿个下午,我就去县里找王教谕,报名参加今年的考试,我有了功名,你在家就会好好多。”
地里的农人都走光了,田野显得非常寂静,只有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声,劈啪噼啪,传得很远。
杜叔贵跟着来,是怕杜伯俭突发什么疾病,好有个照应,他看到เ大哥脸色不虞,询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让人踩了一脚,呵呵,老三,老二也过了。”
“他?大哥,你既然托人走门儿,怎不顺便把他的卷子废了呢?”
杜伯俭眼睛一瞪:“老三,你怎么能这样?我好歹就要考上秀才,将是个有功名的人,怎能做有损名声的事情?”
“你不来,我来,老二若是出头,还有咱一家人的活路吗?你也看到了,现在他就处处要压咱们一头。”
“哎,三弟,你怎么能ม这么说?老二是咱们兄弟,他出头,咱们也光彩。”
“呿,大哥,你读书都读傻了吧,老二出了头,咱一家还有活路吗?瞧我的吧。”
“啊?老三,你要干什么?”
“送一份羊肉汤过去,下点砒霜,让他见阎王。”
“哎,哎呀老三,不可,万万不可,弄出人命,万一追查到你头上,连大哥的功名都跟着报废了。”
“那怎么เ办?”
“老三,你可千万别做出大错来啊。”
“呵呵,大哥,你放心吧。”不能出大错,还不能弄出小故障吗?杜叔贵跑到药铺,说家人严重便秘,想买些药,坐堂大夫给了些巴豆。
杜叔贵把巴๒豆搁在瓦罐里,来到เ杜仲德居住的客栈,要了一份羊杂碎,并按杜仲德的口味,多放了辣子,然后把羊杂连肉带汤倒进瓦罐里,提着在后面的客栈转了一圈,又走了出来。
杜叔贵做出一副遗憾ย模样,招手叫来小二:“我和你们这里住的考生杜仲德是好友,今儿专程探访,谁知他不在。等会儿他回来,你帮我把这碗羊杂碎转交一下。”
“好的。”店小二有些莫名其妙,还有人买羊杂碎送人的。
“我那朋友最好这一口。”杜叔贵解释。
“哦,明白了。”
杜叔贵在客栈门口看到เ有人叫了杜仲德走开,这才大胆设计这一幕,他兴冲冲返回客栈,只等着好消息。
杜叔贵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杜仲德把丰ถ娘做的泡饼丝分给同窗任和,任和这天非要回请杜仲德,两人在外面吃过才返回客栈,小二送的羊杂碎便吃不下去了,虽然这几天天气不那么เ热,但放一晚上还是会馊的,他有些可惜地喟叹一声。
杜仲德隔壁住的,也是个ฐ首阳书院的学生,叫王吉,年纪才十七,家人派他姐夫张越照顾着,张越刚ธ好还未吃晚饭,又加上爱占小便宜,便腆着脸对杜仲德道:“杜兄,不若我明天为你买早餐,这份羊杂你送我得了。”
杜仲德是厚道性子,哪里肯要他回请早餐?便摆摆手:“拿去,拿去,要什么เ早餐。”
第二天还要考试,杜仲德洗漱过后,早早就睡了,第二天他们凌晨就要去考场,王吉困得眼都睁不开,任和不明就里,还和他开玩笑:“你昨晚干什么了,没睡够?”
杜仲德也调侃:“做梦娶媳妇了?”
“还不是都怪你。”王吉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怎么怪我?”
“算了,算了,不怪你,只能ม怪我姐夫贪嘴。”
“你姐夫吃坏肚子了?”
“嗯!”
“哎呀,的确怪我。”杜仲德自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