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丰娘要去村里其他人家收些绿豆,燕然跟着一起去,她迈着小腿在前面跑,丰娘笑着在后面喊:“小心别摔了。”
“真的?”丰娘十分高兴,满脸都是笑容。
“是啊,桑树可是个宝树呢,果子能吃,叶子还能养蚕呢。”丰娘说完,还念叨了一句:“若是我会养蚕就好了。”
丰娘对孩子要求很严的,但燕然这一回弄虚作假,她却没有追究,只是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辫:“下回,先告诉娘一声。”
老十一觊觎那座柴山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说这话的用心,谁都清楚。
燕然听着外院的吵架,心里又气又难过,爹爹真可怜,娘亲不慈祥,兄长不友爱。
但杜仲德万一一鼓作气考上了秀才,哪怕县试过了,都不好让他停学的。
怕她罗嗦,燕然只好低下头,这日子可真憋屈。
丰娘没说话,但脸上难掩悲愤。
几个ฐ人都不说话,只听得驴蹄子踩着地面,嘚嘚响。
林大娘过一刻钟,就要把蛋架前后上下地调换一遍,为的是鸡蛋受热均匀,这样辛苦,她依然在忙碌之余,让丰娘砍来很多藤条树枝编鸡笼。
“大娘,你不怕床子温度高了,把蛋弄坏了啊?”燕然一天能把孵蛋床摸十次。
“呵呵呵,然姐儿放心,瞧见大娘坐在什么地方吗?火洞略微热一点,大娘立刻就感觉到了。”
燕然这才明白,林大娘为何坐在孵蛋床的火口了。
天热,林大娘又坐在火口,因而脸上总是汗水涔涔,她身边放一个瓦罐,里面都是凉开水,大娘一个时辰,就能把那些喝完。
丰娘见林大娘如此辛苦,饭菜上便多有照顾,林大娘看到自己碗里比东家的还多,十分感动,一次燕然给她端饭,看到她的眼圈都红了。
燕然每天给大娘送水送饭的任务,林大娘特别高兴,每次丰娘过来,她都会夸赞几句,转眼就是二十天,燕然这天送水,听到孵蛋床里,有叽叽叽叽的叫声。
“小鸡孵出来了。”
“是啊。”林大娘用布巾擦了一把汗,不停地调换蛋架,把里面已๐经出壳,羽毛干燥了的小鸡捡出来。
林大娘用编出的树枝隔板,把小鸡分成四部分,每个隔板里面,放一个木盘,倒上开水,她过一会儿,就咕咕地叫一次,哄着小鸡喝水。
小鸡刚开始吃用水泡过的碎米,林大娘直接撒在一张旧席子上,撒得非常散,这样,鸡不用抢也能ม吃到食。
看席子上的米粒吃得差ๆ不多,她抓起一只小鸡,摸摸它的嗉子。燕然有样学样,也抓起一只摸嗉子。
“嗉子里面不能软囔囔没有食,也不能硬杜仲德的成绩。丁氏不明就里,还以为杜仲德没考上呢,第二天,便站在胡家庄最热闹的大磨盘前面,眉飞色舞地吹牛。
“伯俭的先生说了,他大器晚成,这一回一准能考上秀才。”
“伯俭这一回县试,考了第十二名,肯定今年能ม考上秀才的。”……
丁氏说得口沫横飞,几个ฐ推磨的妇女都一脸鄙夷。有个胡王氏,嫁了个丈夫是个笨蛋,最不喜欢听别人说读书的事情,她憋了半天,呛了丁氏一句:“屎没出来,屁先出来了,考上了不用吹大家也知道。”
丁氏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还是黄氏又是顺气又是拍背,才让她缓过来。
胡家一位辈分高的大婶秦氏,面子有些过不去,打圆场道:“他杜婶子,你大人大量,别和小辈一般见识,王氏不会说话儿。”
胡家庄多数人姓胡,丁氏不敢惹,怕犯了众怒,只好挤出几分笑意:“哦,我不计较。”
王氏不服气,又不好不给胡秦氏面子,不好再那ว么说话,她想了想,换了话题:“杜大娘,我当你夸仲德呢,他实在太过分了。”
丁氏一看打击杜仲德的,立刻๑来了精神,笑着问:“老二他怎么了?”
“他啊,考了个榜首,也不说在村里摆个宴席,好歹当初还是在我们胡家学堂读书的。”
丁氏一愣,狐疑地看向黄氏,黄氏也愣愣的,众人一看,合着她们俩不知道啊,便七嘴八舌地说了杜仲德考榜首的事儿。
黄氏听了,假装羞赧,低下头心里却暗暗窃喜,昨天徐氏和杜伯俭那个ฐ得瑟,这才是县试,若是真考了秀才,她和男人今后的日子可就堪忧了。
胡王氏继续打击丁氏:“他杜大娘,仲德夫妻两年纪小不懂事,不摆席也就算了,你是长辈的,是不是该请客啊?”
丁氏终于闭上了嘴巴๒,麦子也不磨了,耷拉着脑袋往回走。
胡王氏还嫌不够,在背后大声道:“我要是养个杜仲德这么出息的儿子,掏出心肝给人吃都舍得。”
快嘴大婶胡范氏的男人和杜仲德关系不错,她愤愤地说道:“没见过这么偏心的,怎就把二儿子当外人一般样呢?”
“是啊,好奇怪啊,难不成杜仲德是抱养的?”
“怎么可能ม?”
众人也都觉得不可能,丁氏没女儿,却有四个儿子,用不着抱养的。
这大磨跟前就是胡家庄的新闻中ณ心,也是个是非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