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看到鸟儿也吃桑果呢。”
“不会的,娘,祖母打了我那么多次,这一回,也不算是冤枉了她。”
这年头,若不是遇到天灾人祸ຖ实在过不下去,谁卖地呢?
胡家庄的人,都说爹爹是继胡宰丰ถ之后,第二个ฐ读书那样好的人。
杜仲德比较好说话,很体谅家人,过了今天,家里万一有个什么เ事,再让他停学很容易。
饭桌上的人都不再说话,默默吃饭,燕然鼓起勇气,看看娘亲,看看爹爹,换来祖母狠狠瞪大了眼睛。
杜仲德难以接受,下意识问了一句:“她们经常这么欺负你吗?”
“那不是药材吗?我上回病了,去镇上药房,娘就买的那ว个的。”燕然一脸认真,配着大大的黑眼睛眨巴眨巴๒,不用装,也显出几分童稚,丰娘和杜仲德都没有怀疑什么。
七大爷这是不放心,要陪着儿子一起去。
“有劳七叔了。”
“没事,没事。”七大爷在一边指导着,杜德广一瘸一拐地套好了驴车,爷俩把绿豆糕装车上,向着镇子出发了。
因为节日在即,丰娘做得绿豆糕又好吃,生意出奇得好,七大爷和杜德广午饭的时候就回来了,七大爷还自作主张,买回了五十斤绿豆,几斤白糖。
“哎呀,怎么好让七叔破费?”丰娘很是歉疚。
“这算什么?只要你们的生意能做成。”七大爷这句话可是发自肺腑的,若是这生意能做成,他的儿子也算是有个营生了。
吃过午饭,送走了七大爷和杜德广,丰娘牵了黑驴去村里的大磨上磨绿豆,平时她只磨十斤ภ八斤ภ的面,都是人力推磨的。
胡家庄这个大磨,在村子中间,又是村里人公用的,因而,这里的妇女特别多,常常有人不磨面,也拿了鞋底子花绷子等坐在一边,边干活边聊天。
看到丰娘磨那ว么多绿豆,一边的妇女眼里都是怜悯,还有人轻声议论:“没见过这么偏心的婆婆,就这么硬生生赶出家门了,瞧,吃绿豆面呢。”
这个时代,不像后世粮食那么便宜,尤其是麦子。一个壮劳力干一天活儿,常常才有十文钱的工费,一斤麦子就得五六文,相比之下,这价格可是高得离谱。于是,日子艰难的人家,只好吃相对便宜的绿豆面玉米面等。
绿豆做面条有股怪味儿,下锅煮稀饭,又特别容易煮化了,只剩下豆皮,因而,是比较便宜的粮食,村民误会,以为丰ถ娘打算拿这个当主食呢。
五十斤的绿豆磨成面,全都做了绿豆糕,竟然三天就完了,丰ถ娘把杜德广交回来的钱数了数,扣去成本,竟然挣了一百五十二文。
丰娘分给杜德广七十六文,他却没有接,第二天七大爷便来了,要丰娘每天给德广十文的工钱就行。
“不成,不成,说好赚的钱平分。”丰娘拒绝。
“不管怎么เ也不能平分的,德广能有个营生,老叔就心满意足了,若是平分,比好胳膊好腿的棒劳力都挣钱多,那不行。”
最后,两ä家说好,每天给杜德广十文工钱,若是卖得多,超过三十文的利ำ润,再给他一半的奖金。
送走七大爷,杜德广也赶着驴车去卖点心,燕然笑嘻嘻地走到丰娘面前:“娘,你真棒!”
丰ถ娘也很高兴:“若是这条路走得通,娘还会做豌豆黄、豆沙包呢。”
“真厉害,真厉害!”燕然翘起大拇指,对着娘亲高高举ะ起。
丰娘高兴坏了,她拿了砍柴刀和绳索ิ:“走,娘带你去摘桑葚吃。”
“哦,对了,娘,桑葚酸酸甜甜很好吃,为何不让叔叔也卖了呢?”燕然就差钻到钱眼去,一条蚊子腿,都恨不能抠出一两肉。
“啊?哦,对啊,还是我家燕然聪明,走吧,咱们今儿采摘回来,明天让叔叔去卖。”
杜德广是个要强的人,他腿不好,一直由á爹娘养活,心里特别憋屈,现在终于有事情可做,对销售绿豆糕特别上心。
虽然这是个小生意,过了端午节,还不知道能不能ม销售出去,但五六文就可以买一斤麦子,一天能赚四五十文,已经很不错了。
燕然为家里有了收入高兴,但也有一件事情让她挺心烦的,娘亲那天给祖母送了几块让品尝,那边吃上瘾了,三天两头要丰娘去送。
“娘,祖母怎么能这么吃啊?”
“然儿,不许这么说。”
“娘,祖母是长辈,吃了就吃了,她一个人哪里吃得了那么多?还不是一大家子都吃啊,咱们家,你都舍不得尝一口的。”
“然儿,做人不可这么小气。”
燕然气得跺脚,她很奇怪,娘亲不是已经开始为ฦ自己一家人争取了,怎的又变回了包子?
见每天都能顺ิ利卖出,丰娘做的量也逐渐增大。同时,她隔两三天就要端瓦盆往出送,这天竟然端走了十几块,燕然眼睁睁看着,却没有办法。
杜德广很奇怪:“嫂子,你怎么เ总送人啊?”
丰娘笑了一下,但脸上的苦涩却怎么也挡不住:“你三伯母爱吃。”
丁氏就是杜德广的三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