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一看了看杜伯俭,忽然一笑:“这还不好办?你家村口那座柴山,一年也没什么收入,不如卖了。”
燕然穿来不到เ一年,这话已经听好几个村里人说过。
似乎有道理,可燕然却知道,这个ฐ伯母就没安过好心,她这是想要来个“拖”字诀。
这个时代的人,不是重香火吗?长子嫡孙,那ว可是祖父母眼中的金蛋蛋,唯恐磕着碰着了啊。
燕然低下头不敢再看,她知道这话是拿刀子捅娘的心,可不来狠的,自己้这个ฐ老爹,还一味的躲在蜗牛壳里做梦呢。
杜仲德脸色痛苦地对燕然摇摇头:“好孩子,茅草根儿到处都是,没人买的。”
刚才娘亲以为自己又挨了打,几乎ๆ失控,心疼、后悔、伤心,各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抱着哥哥哭得那ว个凄惨,不要说七大爷这样的,就连老十一都涌出不忍之色。
第二天,七大爷还来了一次,看着丁氏把家里的粮食、驴车、后院几根桴子、檩条、木椽,还有一头大了肚子的母猪,给了仲德,最后,还逼着丁氏给了钱。
丁氏哭得眼泪汪汪,但却有些怕七大爷,不敢不听从。
“拿了钱和粮,尽快搬出去,不要戳在这里惹娘生气。”杜伯俭从小,便在这院子里说一不二,还没吃过这样的亏呢,七大爷走了,他立刻๑就逼杜仲德离开。
荒坡那边,没房子。
没想到大伯居然这样心狠,杜英睿有些惶恐地四下张望。
燕然捏着小拳头:“娘,没房子,咱们可以搭一个窝棚,等有钱了再建个好的。”
“但是,现在天热容易过,天冷了怎么办?”小哥哥虽然才七岁,懂得却一点也不少,思虑也很周全。
“哥哥,这好办,天冷了,把谷子秸秆包谷秸秆一小捆一小捆接起来,围在房子外面,再抹上黄泥,也可以挡寒风的。”
见小女儿都有这么大的决心,丰ถ娘果断地对丈夫点头:“我们尽快搬出去。”
晚上,燕然躺在炕上,听娘和爹爹在一起合计:“请几个人,在山包前搭个草房,你读书去,我做点绣品,再砍柴来卖,不信咱的日子过不下去,分家给这五贯钱,够你县试和府试,至于院试,咱们可以卖了一部分粮食,还有老母猪,一窝小猪崽,卖了也是钱,以后的日子,我做绣品挣了钱买粮。”
“不行,那样你就太辛苦了。”
“夫君,万事开头难,咱们再苦,都得走出这一步。”
燕然听见爹爹叹口气:“就是苦了两个孩子。”
“还能多苦?已经每天糠菜窝头都吃不饱了。”
“对不起,都是我没用——”
“不,不,夫君,是我拖累了你……”
燕然实在太困,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杜仲德就花钱买了些土坯和旧砖,在山脚๐下建草房,他为人实在,自然也有实在人过来搭手帮忙,三四天草房子就建好了。
四面围墙,前墙上还有窗户,虽然是砖砌出来的卍字格,依然让屋里不那么เ阴沉黑暗,燕然看了又看,忍不住露出笑意。
比自己้想象的好多了,四面不漏风不说,房子的基本功能,都具备,还有一面大火炕,只要够勤快,攒了干柴,不怕冬季天气冷。
几天后,房屋表面抹的泥干了,他们就搬了出来。
家里留够两月吃的粗粮,爹爹和娘把粮食、猪都卖了。
丁氏听到消息,心疼坏了,追到草房前面,骂了两ä天,还在村里四处给人说:老二儿子是个败家子。
杜仲德也不辩解,老娘来骂人,他就拿着书躲到荒坡,就算她清除了那些蒿草,想办法种上苜蓿等,可是养羊也要本钱呀,一只羊那ว么贵。
燕然还想发家致富呢,现在才觉得有些幼稚了。
娘儿三个回到家,才发现来了客人,杜家排行第十的爷爷早就去世,留下个寡妇杜十奶奶,她听说了这边的事情,特地送了一串ธ钱来:“八郎媳妇,这是十婶子的一点心意,不管手头如何紧张,千万别耽误了仲德考试。”
丰ถ娘对杜十奶奶谢了又谢,却不愿意接钱。
“八郎媳妇,别和老婶子客气,等仲德考上,你家风光的时候,就还老婶子双份钱好了。”这是开玩笑的话,当然不能当真。
看到杜十奶奶是真心实意要帮自己,丰娘眼圈都红了,燕然在一边也很感动,捏着拳头暗暗发誓,等将来有钱,一定不忘杜十奶奶。
杜十奶奶中年守寡,养大了两个儿子,还给他们成家,在这普遍贫困的社会里,非常不容易。长期的艰难生活,让她练就了一双明目,知道谁可以交往,谁得罪了也无所谓。
族里人对杜十奶奶闲话挺多的,说她嫌贫爱富,只帮有钱人。有钱人需要帮吗?那是杜十奶奶有眼光,善于在有出息的人贫困时雪中送炭。
就像这一回,老太太也是押对了宝,为儿孙买了一笔黑马股票,后来,杜仲德真的发达,他们一家人因此受益无穷。
下午丰娘又去砍柴,她以为ฦ女儿馋了,便向以前租赁这里的佃户打听了一下,带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