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晋修扫她一眼，冷哼了一声，复又站直同时放下手臂，从掐着我脖ๆ子的状态变成了“谁让你进来的”的肢体语言。我揉了揉脖子，好险。如果她不出现，真不知道下一秒林晋修打算对我做什么。也许他会掐死我，然后后悔一辈子——打住！这对我们俩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别往这个方向去设想比较好。
纪小蕊果然不做声了，有一种逼人的力量。
沈钦言略微一欠身，“林先生。”
“我不管不管，”纪小蕊赶快说，抽出纸巾擦我的脸。
我把暖气开到最大，下了车从后座上扯出一条毯子搭在他身上。他大概经常在车上休息，后座上的毯子好几条。他太疲倦了，我如此多动作都没醒。
沈钦言难得眼睛发光用这么高的语速说这么多话，可见确实太激动。
大郭见测试无效，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拨号码了。几分钟后他气恼得扔下手机，抱着头解释说他认识的几个剧团的音响不是在维修，就是联系不上人，要么太远。
我和他自母亲住院那晚后没见过面，而我，这段时间对他的电å话和短信都是冷处理。很怕顾持钧现在跟我算旧账，飞快地胡诌了一件事儿，说这段时间有点忙，我边说，眼角四处瞄了瞄，这套房的格局摆设和我母亲的房间差不多，除了墙角的一套健身器材，基本没有可看之处。
我抿嘴笑，“首先，就是把舞台剧做到底。”
我垂着头，不敢看他，慢慢退到了门口，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而这屋子的主人林晋修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他只是安静地站在窗前，手指中夹着一支烟，却没抽，烟雾寥寥地从他指尖升腾而起，模糊了他的背影。
书房里则铺着厚厚的松软的地毯，吸走了一切声音。左ุ侧是一壁书架，右侧的玻璃立柜中则ท放了上千张cd和dvd。我推开玻璃门，随手取下一本书，翻开，是全英文的莎士比亚，页面有点旧，折页ษ的痕迹非常明显，夹了张书签。翻开另一本，萨特的，依然有折页的痕迹，看来他的书，还真不是装ณ门面的。
她阴沉地扫我一眼，或者精神实在不佳，偏了偏头，阖上了眼睛，也不再作声。
“然后呢？”
“我不知道。”
他得到了答案，没在这个ฐ话题上纠缠，站起来，扯过我的手腕站在了最亮的一盏壁灯下。
“小真，稍等，”电话那头一片寂静，她捂住了话筒，稍微压低了声音，“我到外面接电话了。刚刚梁导和顾先生都在，我不敢跟你细说。总之，他们是争执了几句。”
当下真是松了口气。
就如同我面前的顾ุ持钧。
“发现油田更像是意外，我爸完全不觉得这是他人生中的一个ฐ大成就，只不过是研究之外的发现。有一部科幻电影《天外来客》，不知道顾ุ先生你看过没有，故事里的外星人到了地球，第一个要见的，就是地球上最出色的古生物学家。我爸和剧ຕ中人就有相似处——只关心自己้的研究，完全心无旁骛。”
我是真的很忙，忙到恨不得一分为四：一份履行我当乖巧女儿的职责，在我母亲面前承欢膝下；一份去曼罗打工，应付那些刁钻古怪、形形□的客人；一份帮沈钦言复习大学入学科目，这事我们通常放到早上，沈钦言基本上算是个好学生，勤学肯干，只有一次，我发现他稍有松懈，完全没有完成制订的学习计划，我提醒了一次，他之后再也没有忘记过。
我这时才发现，我以前对电影的所谓爱好更像是叶公好龙——原来我只喜欢成品不喜欢制造过程。我难免心不在焉，实在提不起精神时就从包里拿出书，努力在片场这种大呼小叫的环境中闹中取静，默默看书。
“回家？”他抱着装书的纸袋，转过脸面向我，“你是本市人？”
每天餐厅结束营业的时候我总会长舒一口气，就像三千米长跑终于跑到了尽头，除了疲累之外，心头还会涌上来某种名叫轻松的情绪。这天却好得多，我想是因为林晋修这个晚上没有出现，跟我为难的缘故。
她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没有尽到职责”，我再傻也不会听不出这其中的后悔和自责——虽然从她那张美丽ษ疲惫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这两种情绪，只是一如以往公事公办的脸。我怔住片刻，说：“妈妈，你……”话没出口就哑了。
“是你去叫经理来的吗？”
当然，林晋修从来不给任何人承诺，只要有人倒贴他看着顺眼就来者不拒，一定前戏做足，看电å影送花送礼物选衣服请吃饭，完美得让人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即便被他抛弃，也宁可独自躲在被子里流眼泪深感自己配不上他的自惭形秽。这也是他身边的异性换了一个ฐ有一个居然没被人追杀的原因。
“这个小妹妹是怎么来到我们学校的啊？”
我尴尬至极，沈钦言折了回来，跟他欠身，“林先生，她是新人，还不了解您的喜好。我来为您带路。”
“钱哪里会有不需要？”她冷淡地扫了我一眼，“除了学费，你的衣服、裤子、鞋都该换了，品味太差ๆ。头发也应该打理一下，现在这样，实在难看。”
语气很平和，一听就是熟悉了若干年的老朋友语气。这也难怪了。据我看到的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娱乐新闻，总结出来两人的大致经历如下：顾持钧在二十岁左右遇到了我母亲，我母亲那时已๐经是个颇็有名气的导演，她很赏识这个年轻人，让他在自己的电å影里担任了一个小小的配角，这部电å影合作下来，他从配角升为主角，接演了一部爱情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