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理后宫自不在话下,且又肯做实事。皇帝在前朝忙朝政,她也在后头躬行践履。先是召集匠人改良织机,又将西域的棉花引至中原。如今似乎ๆ又要重拾养生堂收留教养孤儿一事。
头一个忙碌的无过于雁卿三叔赵文渊。
这回就只给元徵一个ฐ人做。
雁卿脸上就一红,忙摆手道,“让七哥得空了再来就好,我等着他,不着急的。”
他印象里元徵惺惺作态、虚伪阴险,总要在他防备不到时夺走需要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此一时彼一时。”另一人道,便压低了声音,“七哥儿‘天煞孤星’的名号,是有心人故意栽赃,不是真的。”
雁卿也只好十分郁闷的等待那个“日后”。她觉着日久见人心,“日后”她阿娘就知道她为什么跟七哥要好了。
雁卿这才提起些精神来,道,“要去!”
并不单单因为楼家出卖了她的父亲,令她家破人亡。又要活活饿死她们姊妹,迫使她们远遁他乡。
日光透过繁密的树荫,筛落了一地斑驳光影。
雁卿道,“听见了。我人小力微,就不给你添乱了。日后楼姑姑要做我三嫂,三叔你可得保护好她呀。”
谢家三哥哥竟也是这么好看的。
他尚未说话,楼蘩便已经看见雁卿了。她脸上立刻便滚烫起来——让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听见那些污言秽语,真是造孽。要她如何向林夫人交代?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便吩咐身后管事,“且勿报官,暂将他们收押在柴房里,等我处置。”
是以雁卿若将出嫁作为此生的出路,一辈子的过得好与坏,就真只寄托于是否能遇见良人了。
不明白雁卿究竟是怎么回应的,元彻真是燎心燎肺的焦躁。可又不想让下人看出他的在意来。
楼蘩见此处幽静,且石山壁上多有藤萝蘅芜,芳草婆娑。又有兰叶凝的露水滴答不绝的落下来,竟在石凹处聚作一掬泉水,那ว石缘上尚有一枚木勺,想来是专用来取露水的。便想到เ在李太夫人处喝的茶水里隐有一道精妙的暗香,不由暗暗的感叹,“姑姑说李太夫人雅性,果然不错。”
自然不像——这对姊妹都生得粉雕玉砌,且又风姿ู秀美,就算相携着攀爬花树,也是好看的。待一时月娘也攀上去了,姊妹两个便一站一坐相视而笑。风过花摇,光影婆娑,真如天上玉女一般。
林夫人和赵世番说完话,便进屋来看雁卿。见她睡相平稳,面容也不觉柔和下来。
可以说除了不曾从政、领兵,楼氏姑侄所为ฦ远胜许多男儿。
雁卿都要炸毛了!
便一指那ว山,转而笑道,“你看那山好?可夜间却有野狼,要结群袭人的。且此处离京城远,有诸多不便之处。旁的不说,若姑娘要留在这里,您素า日里爱吃的桂花糖藕便定然吃不到了。”
雁卿就疑ທ惑道,“登徒子是什么?”
远处战鼓再度擂响,演武场上人山人海,欢呼如雷。
却依旧耐心道,“适才刚听说——听说先父与他的父亲是至交,我和他却没什么交情。”
雁卿回到เ林夫人身边去,林夫人递了碗水给她,她便接过来一气饮尽。林夫人悄悄的打量着她,见她面色红润,目光黑亮宁静,手上连颤都没颤一下,竟是气息如常。便也暗暗称奇——这样的场合换做大人都难免要怯场,雁卿却能泰然处之。
林夫人立刻截住话头,道,“如今他养在我跟前。”
当然,那个时候他依旧以为谢景言是个“沉静知礼”的好学童。
消极怠工是一码事——太子都亲自上门来求教了,赵世番๘能把他赶出去吗?自然是周到知趣的将太子迎进府里,招待起来。
短暂的空白后,还是月娘先道,“呃……我是不是有些太大张旗鼓了?”
可元徵一提醒,她却隐约有些想到——赵世番和太子也许是真能在明面上和好的,若太子日后表现得谦逊仁爱,哪怕是装的,她还有必要急匆匆送女儿出去避祸吗?当然,赵世番๘还很担心皇帝要把他闺女指婚给太子。
元徵便答道,“前年开始学的骑射,这是祖上安身立命的本领,一直都努力修行着,不敢懈怠。”
皇帝简直哭笑不得——又可怜他敏感脆ะ弱,又恼怒他撒泼耍赖。
许是年岁渐长的缘故,自过了年太夫人就觉出雁卿说话条理流畅了。可今日见她侃侃而谈,也还是被惊到了……然而听雁卿说了这些话,太夫人反倒觉着也许雁卿口拙些更好。这样的聪明是该有而不该露的。
晋国公生得很雄伟,高大英俊,宛若天神。当年广陵王见了他一面,就颠搭颠搭的到เ皇帝跟前说,“今日见了晋国公,觉得他不是会久居人下的。臣弟不过跟他说了两句话,冷汗就湿透了脊背。竟不敢与他对视。威แ气之重以至于此,还请陛下早做打算。”变着法儿说晋国公有“龙威”。
林夫人也只沉默了听着,待元徵说完了,才道,“雁丫ฑ头是有些傻气的,月娘又小。多亏世孙从中周旋๙,请不必愧疚。”
雁卿就有些愣住了。片刻๑后她又觉出月娘在轻轻拉她,扭头去看时,就见月娘也是哀求规劝的模样,“阿姊,是我连累了阿姊……我们认个错吧。”
月娘被他扇得晕,踉跄着退了两步,就摔在一旁。
此刻她们都不说元徵“命凶克人”了——哪怕只是远远的望见,已觉得元徵姿ู容不凡,便如朗月皎洁破云而出,竟远胜她们平生所见过的男儿。他自桃李坡下过,风过香雪起,落花盈满袖。明明是踏着坡下蜿蜒的小径,那步伐却仿佛踏进她们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