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一颗心,琳琳屏着呼吸,稳稳当当走进去,朝太后大礼跪拜道:“琳琳叩见皇玛姆,祝愿皇玛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绣书就站在床头,凑过脸去低声道:“格格,这是宫里的王太医。”
琳琳将信纸往梳妆台上一放,仍旧回头盯着画屏道:“我再问一次,谁让你送的?你收了什么เ好处?”
琳琳在镜子里看着背后的画屏,虽然在给她梳头,却明显有点心不在焉,眼神是不是飘向绣书,带着丝不善。
糟了,是绣书回来了,要是被她看到房里有个男ç人,那还了得!
她硬邦邦地扔下一句:“不懂规矩!”
琳琳这才算理解了自家父亲的冲动,紧ู紧抓着他的胳膊道:“阿玛消消气,谅她也没那ว个胆子。阿玛若是心疼我,只管教我几句话,待我去她院子里时好好教训于她,让她知道自己错在哪儿。这些许小事若是惊动阿玛亲自上阵,岂不是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拿去杀鸡,也太掉价了?”
而故意叫人抬着画屏回梧桐院,无非是想让所有下人都看着,以作警示。
屋子里的碎片已经都清理干净,乌珠也在宫女们的服侍下,换了素净的衣裳,头面饰都取下,耳垂上只有两点珍珠,两ä把头上也不过一朵素雅的绢花。
“哦?这话怎么说?”琳琳有些诧异。
钱佳氏慌忙点头道:“都好了都好了,按老爷说的,格格住梧桐院,一会儿我就带人送格格过去。”
雅尔江阿也不甘落后,膝盖一弯,五体投地:“臣谢太后恩典。”
此话一出,顿时一圈人都沉了脸色。
嘿!康熙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倔老头,明知道他有意让博哲收了琳琳做侧福晋,竟然连这条路都堵死了。
他义แ正言辞,末了还在博哲屁股上踢了一脚,博哲上身绑着,没处借力,给他一踢,顿时成了五体投地状,额头抢地,“啪”一声脆响。
李德全使了个ฐ眼色,雅尔江阿微微松口气。
他烦躁地挠了挠自己้光溜溜的脑门,大步迈出门槛。
博哲被他们三人弄得一头雾水,疑惑道:“出了什么เ事?”
他从桌上摸了一把黄杨木梳丢给琳琳,道:“给爷梳头。”
李荣保指了指北边,道:“宫里。”
李荣保想说话,马武一个手势阻止他,自己上前对老头子说道:“阿玛,做儿子的不该议论父母的是非。但苏姨娘生下妹妹,却没有人禀报阿玛,这中ณ间必是有人故意隐瞒了消息。”
兄弟四个齐齐打个ฐ冷战,老大马思哈小心翼翼道:“阿玛,节哀顺变。”
事儿要成了,他就祸害了一女子。
他一掌控住了琳琳的两个肩膀。
男ç人突然一探脖ๆ子,跟她脸对脸,眼对眼,鼻尖对鼻尖,就差那ว么一个ฐ小指头的距离。
顾琳琳点了点头,这么看来,这个新的人生似乎ๆ挺简单的。
董鄂氏便悄悄在胸口拂了两下,松一口长气。
郭络罗氏嘴角逸出一丝古怪的笑意,端起茶来才喝了一口,就听到乌喇那拉氏开了腔。
“八弟妹的心思,真叫人感慨万千呐。”
郭络罗氏挑着眉道:“四嫂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过是见八弟妹对太子妃关心爱护,有感而而已,并没有什么意思。”乌喇那拉氏淡淡说完,叹了口气,又道,“要说太子妃也是个可怜人。”
坐她旁边的董鄂氏侧着身子问道:“四嫂知道太子妃的事儿?”
乌喇那拉氏摇头道:“我知道什么。只是疑惑着,有谁这么大胆,敢对太子妃动手。”
她和董鄂氏两ä人都蹙着眉头,似乎ๆ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有人冷笑了一声。
郭络罗氏斜视着她们二人道:“这有什么เ好猜的。除了太子,还有谁敢对太子妃动手。”
董鄂氏恍然大悟,乌喇那拉氏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其余众女眷们都脸色微变,纷纷侧目,似不愿对这个话题深究下去。
琳琳暗暗叹一口气。她没有言权,不代表她看不懂ฦ眼前的形势。八福晋郭络罗氏是骄傲,是张扬,但只怕四福晋乌喇那拉氏才是绵里藏针。
太子妃确实也是个可怜人,她本是汉军正白旗人,三等伯之女,秉性纯良,嫁与太子胤礽后一直深居简出,恪守妇道,全无逾矩之处。然而康熙四十七年,太子被废,虽然四十八年复立,但经过这样的大起大落,胤礽ื的脾气大变,愈骄纵暴戾,阴晴不定,尤其对身边的人猜忌刻薄,打骂虐待都是家常便饭。瓜尔佳氏屡受其害,本来就低调胆小的她,愈变得严重自卑,唯唯诺诺。
这些事情,虽说是东宫秘闻,但众福晋们早有耳闻,今日见到她脸上的伤,只要不傻的,谁猜不出是太子下的手,但真正敢说出口的,也就只有八福晋郭络罗氏。
一时众人各自与身边之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内室的门忽然打开,一位老嬷嬷从里头出来,众人立刻都停住了话头。
“太后吩咐了,前面宴席已๐经开始,请众位福晋们先行入席。”
众人都猜到太后正在抚慰太子妃,自然都遵命起身,鱼贯出门。
琳琳走在最后,迈出门槛的时候,绣书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格格,李嬷嬷没跟上。”她用只有她跟琳琳能ม听见的音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