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呷了口温水,笑着摇头。自从上次病倒,思存就把他当成个玻璃人,怕他累着,怕他冻着。这丫头似乎忘了,她才是医生确诊了的营养不良加贫血患者。上个月她晕倒在考场上,被送到医院急救的事情还上了当地的日报,被当做心理素质不佳的反面典型。其实她是连续一个多星期神紧张疲劳过度才晕倒的。医生说她正是长身体的年龄,以后再不能ม这样折腾了。墨池知道思存晕倒了,坐着轮椅到เ她的病房,看着那丰盈的小脸短短几天憔悴了不少,心疼不已๐。要不是照顾他,能把她累成那样吗?思存很快就醒了,见到墨池就哭着说,“我考砸了,数学大题全没做出来”。墨池哭笑不得,又忙着安慰她,不由á得咳了起来,“咳咳,你这个……笨蛋”思存委屈地吸着鼻子,墨池说,“本来就没指望你靠数学拿分。大题没做出来是你正常发挥。考不上也不要紧ู,大不了咱明年再考。”思存果然是小姑娘,哄哄就止了眼泪,心里一松,睡着了。
不料,考试前第五天,思存早ຉ上端饭去墨池的房间,却见他还没有起床。思存下意识地看了看,墨池烦躁地翻来覆去,脸色潮红,显然是病了。思存碰了碰他,出乎意料地烫手。思存吓坏了,连声喊人。保姆进来看了一眼,极为熟练地打电话,叫救护车。又打电å话叫陈爱华直接赶去医院。等救护车的功夫,保姆叫思存和自己一起帮他穿上外套。思存佩服保姆的冷静,责怪自己只顾得发慌。
婧然替思存分辨道:“哥,你别吓唬她了。她已经进步很多了,她只学到高二,现在能考成这样很不错了,还有一个ฐ月正式考试呢,她肯定能追上来。”
思存的记忆力惊人,学过的文科知识,稍加复习就能掌握得很好。但是她在数学上似乎缺乏天分,最基础的公式也要墨池讲很久才能勉强理解,一做题便又晕头转向了。
思存微微笑了,虽然一冷一热,温家兄妹的细心和善良倒是一色一样的。她忙说:“昨晚一切都很好,你哥哥带我去他房间过夜的,不冷也不害怕。”
窗外下起了雨,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子上。思存从书本上抬起头,又把窗帘拉拉严实。风大了起来,撼得窗户哗哗做响。风从窗缝中闯进来,吹得窗帘呼呼飘了起来。台灯小小的灯光照过去,墙上如同群魔乱舞。思存惊跳起来,飞快地打开顶灯,满屋的光亮让她稍稍好受了点。突然,外面一声炸雷,思存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婧然叹了口气,“可惜他的身体受伤害太大,现在还是不能ม站起来。”看看思存,又微微笑了,“不过他现在有你了,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你这么乖巧,哥哥又那么善良,你们一定会相爱,会幸福的!”
昏迷的墨池从彻骨的疼痛中中ณ醒来时,已๐经是个失去了一条腿的残疾人。手术当天他就被送回了看守所,聪明的看守为了解决护理他的问题,把墨池和另外两ä个成年政治犯关在了一起。墨池平躺着,看不到自己腿上的情况,还以为自己้接受了治疗,会慢慢好起来。
“不需要。我说过不要擅自进我的房间。”墨池冷冷地说。
只是……墨池……
思存翻了翻,看到李白的将进酒,说“就这个吧。”
墨池笑道,“这首你熟?行,倒着背,10分钟,看谁先背下来。”
“你没有书怎么背?”思存问。
“我顺着能ม背出来,就能ม倒着背出来。”墨池说。
思存气得瞪眼,有什么了不起,就不信你没书的能背得过我有书的。思存从右往左,从下到上,念念有词。
十分钟倏地就过去了,墨池喊停,思存从一堆错乱ກ的字儿中抬起头来。墨池说,“谁先来?”
思存说,“你先来吧。”
墨池笑道,“我来就我来,你看着书,多给你温习一遍的时间。”
思存把书捧到眼前说,“你开始吧!”
墨池果然聪明过人,他闭上眼睛,放慢语速,让原诗的每一句话浮现在脑子里,他只需将脑子里的字从后往前读出即可。慢和稳是他的要诀,只要不慌慢慢读,肯定没有问题。思存瞪大眼睛,几乎不能ม相信墨池真能倒着背下来。要知道他可是一眼书也没看,全凭记忆将李白的千古绝唱倒了个儿!
转眼墨池已经背到了“回复不海ร到เ流奔,来上天水之河黄,见不君。”虽慢则流畅,一字不多,一字不少,一字不错。思存傻了。
“怎么样?”墨池得意地抢过书,“别看了,轮到เ你了。”
思存小脸一扬,“我背就我背,你听好了。”
思存深吸口气,“愁古万销同尔与,酒美换出将呼尔。”她朗朗背道,“裘า金千,马花五。酌君对酒沽须径,钱少言为何人主。谑欢恣千十酒斗,乐่平宴时昔王陈。”
这次轮到墨池目瞪口呆了,思存语速极快,清脆有声,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名其留แ者饮有惟,寞寂皆贤圣来古。醒愿不醉长愿但,贵足不玉馔鼓钟็。听耳倾我为君请,曲一歌君与,生丘丹,子夫岑。”
墨池看书都忘了,只见思口中一开一阖,这才是真正的倒背如流,流水一样流畅,毫无阻拦,等他回过身来,思存已经一口气背到了“烹羊宰牛且为ฦ乐่,会须ี一饮三百杯。来复还尽散金千,用有必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