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柳氏从小生长在穷山沟,小小儿一点儿大就跟着爹娘往地里做活儿,哪里还有时间做针ฤ线活儿。便是那煮茶烧饭的活儿,从前的柳氏也只能说是会做熟,要提那色香味儿那是完全谈不上,是以在这一点上也少不得被宴氏责骂。
宴氏坐在地上干嚎,见自家男人气呼呼的出了院子,合着一众的男ç人们离开了,大儿子不在,小儿子只是光站在一边看,压根儿就没瞧她一眼,闺女倒是瞅着她,只也是怕怕地立在一旁。
王长贵瞪了宴氏一眼,“就你惯着他,等哪天他闯了大祸来,我看你还怎么替他搽屁股!”
年余退出人群,擦擦眼泪,朝正站在边上观看的王正瞧去,“王二哥,他们上庄的人也太欺负人了,王二哥你可得给弟弟出这口气儿!”
只见王桃花眼珠子一挤,继而一双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难得调笑道:“大嫂,你怎就生得跟画ฑ儿上的女子一般好看?我原还不信,那山沟沟里竟然有大嫂这般好看的人,大嫂莫不是真像长辈们说的,是天上的仙女儿转世不成?”
柳氏只当没听见,任她说去。宴氏见她一如既往地低着头,越来越来了底气儿,站在田à埂上插着腰就开始数落柳氏一番,又道柳氏能嫁到王家来是祖上积德,又说柳氏出嫁只带着一床破棉被来,总之这话里话外就是说王家人是厚道人家,柳氏应该庆幸摊上这么好的婆家。
宴氏这会儿看着空荡荡的鸡窝,一双三角眼顿ู时火冒三丈,鼻子一呼一吸间能ม听见宴氏浓重的鼻音,宴氏嘴巴一张,大吼道:“是哪个龟儿子偷了老娘的鸡蛋,个龟儿子,老娘的鸡蛋也敢偷,狗娘养的,等老娘知道是谁,非扒了你的皮!”
柳氏见她这样,不由笑道:“好好好,嫂子是不会让你做那恶人的。”
柳氏便指着那块剪破的地方道:“这个地方你直接拿绿线填这一点儿,至于这边,待会儿你且拿红线缝了,在补上几针,把这块地方绣成几片花瓣儿的形状,你看这不就比你直接缝上好看多了“”
王桃花想了想,一下子笑出声来,忙应了声便拿了针线做起来,过了片刻,便弄将好了,瞧了一瞧,确实比先前灵动了许多,王桃花也很是高兴。只这框架却坏掉了,柳氏笑道:“接下来让你大哥重新拿竹子糊好,你再在边上拿那绿色的布料裹上一圈,你这扇子保管比那铺子里卖的都更漂亮。”
王桃花激动地看着大嫂,明明大嫂也比她大不了几岁,怎就懂ฦ得这么多。王桃花一把抱住柳氏的胳ฑ膊,“嫂子,你真好。”
不过两日功夫,王桃花的新葵扇便做好了。
且说宴氏这方,王长贵唬着脸把婆娘吼了回去,又忙着跟大嫂赔了不是。柯氏被自己男ç人瞪了一眼,这会儿见三弟也赔了礼,可不好再拿乔了,扯了女儿便家去。
王长贵的大哥名叫王长金,比王长贵年长五岁。这兄弟之ใ间,不管各自媳妇儿之间有些什么矛盾,王家这几兄弟倒也很是团结。每次婆娘们吵架,都是各自吼了自家媳妇儿,任这些女人们如何闹腾,兄弟间倒是没有甚间隙。
王长贵见长兄长嫂离开,恨恨地进了屋子,往椅子上一坐,怒道:“你个蠢婆娘,没事儿干你就给老子闭嘴!成天给老子脸上抹黑,可是皮痒了?”
王长贵如今一改往日闷不吭声的习惯,这几日也开始对着婆娘呼来唤去,这内心便如入住了一头猛兽,过个几日不吼她一顿就硬是觉得浑身上下哪里不舒服。
宴氏见丈夫全然不是以往的性子,心里气恼不已,只那日被男ç人揍了一顿ู,宴氏可还记得那拳头打在身上的疼。是以宴氏忍了又忍,才道:“你只知道吼我,你怎不问是为何?我给桃花儿买了个女孩儿家的葵扇,桃花宝贝得紧,哪知今日那翠翠一来瞧见了,就闹着要桃花的扇子,我总不过说了她两句,哪成想翠翠就去叫了她娘来。这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我还不能啥都不说?大嫂她家这般有钱,还来我这儿要东西,真是不知羞耻!”
王长贵也疼爱自己闺女,见这事出有因,他也没多说什么,只道:“你既然买了,怎不多买两把,便是拿一把给翠翠丫头又如何了。”
宴氏气道:“你倒是对你家那些人大方,这一阕扇子可是要五文钱,我可没那么เ多钱买这稀罕玩意儿!”
宴氏气呼呼地直坐在一旁甩脸色,王长贵看了她一眼,道:“既这么贵,你买那ว东西做啥?咱不过庄户人家,去学那劳什子城里人做派干啥,凭白地惹人嫌弃。”
宴氏瘪嘴,“大嫂她不是有那般有钱的儿媳妇,怎不让她媳妇儿出钱买了给翠翠。她既然都知道没脸没皮,来我这儿闹,真当老娘的钱是大街上捡来的?”
王长贵不想过多参合在她们女人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只道:“今儿我们五兄弟各自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如今这老天爷不下雨,若是运气好,今年咱们家还能收回点儿粮食来。否则,到เ时候便要大饥荒了。好在荃儿在镇里的米铺做掌柜,大哥的意思是趁着如今粮价还算稳定,赶紧屯上几百斤来,免得到时候有钱也买不到米来。”
宴氏不以为ฦ意,道:“买那么多回来干啥,咱们一家人能吃多少。”
如今这一斗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