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城在后面摇头笑叹道:“你爬这么เ快做什么?一会累了又想耍赖让我背?”
一出来就瞧见裴殊城正坐在床边,低眸瞧着手里的一盒烟,目光静静而专注,却并没有打开抽出。他看见她走出来眸光一闪,站起身走过来,两ä人沉默。
两人走在种满相思树的道路上,裴殊城侧头微笑着对年初说:“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带你随便逛逛,明天一早我们再去梅山好不好?”
裴殊城有些惊讶地问:“怎么这个时间洗脸?”
她愤愤道:“我当然知道,不就是为了来把我赶走!”
“惊什么喜?女孩子当老师多好,当什么警察!你能做什么?他们能ม让你个小丫头片子去当片警?傻不傻啊你?还不是成天守着办公室。”
连初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了,顿了一下说:“也不都是那样。”
女郎扬头望了望路口的红绿灯:正好变绿。脚下立刻更是加紧准备抢着时间过人行道。突然“咔”一下,脚底的细鞋跟被卡住了!偏偏她的人还在依着惯性往前冲,一个收不住,又是“咔”地一下——鞋跟整齐利落地断在了砖缝之间!
两人连忙跳起来。
连初唤道:“妈——”
祁妍华一言不地转身回到房间,然后紧紧带上房门。
两人对视一眼,犹疑片刻,一起缓缓走进屋内。
连初ม把殊城安排在自己的卧房休息,然后自己来到母亲的卧房。
这时已近午夜时分了。祁妍华静静闭目躺在床上。
连初ม抱了床被子在她身边轻轻躺下,小声唤道:“妈。”
她依然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犹如睡着了一般。她的身形在昏暗的灯光下愈销瘦,鬓蓬松,依然秀致的面容无端就显出一种疲惫的老态。
连初呆呆好一会儿,轻轻关了床头灯、轻轻靠上前去从后面拥住她。
她本来有很多话要对妈妈说,可是有什么必要呢?这世上有谁比她更懂她?又有谁比她更懂她?
心事同漂泊,生涯共苦辛。无论去与住,俱是梦中人。
连初的心茫茫一片,妈妈,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这么多年了,想起那些人的脸,我还是忍不住冷得浑身抖。可是这件事情如果我不去做,我、你、还有爸爸,会永远呆在这个可怕的梦里。妈妈,让我去吧,我会一切小心,为了你,为了爸爸,也为了殊城。
她把手臂紧了紧,感到母亲的身体还是一动未动,只有温热无声的泪滴轻轻落在她的指背上。
两天后的下午,殊城和连初在阳台上做大卫生。这两天,他们把家里所有要用力气的活都做了,什么清洗抽油烟机啊、擦阳台玻璃啊,当然主ว要还是殊城在做,连初ม一爬上去帮忙,就被殊城赶下来:“去去,笨手笨脚的,尽捣乱,帮妈做饭去。”
“哟,妈叫得挺顺,谁同意了?我同意了还是我妈同意了?哼哼,登堂入室得倒挺快哈!”
殊城瞪她,这个臭丫头,刚消停两天又开始满嘴跑舌头了,也不怕把她妈惹生气了又把两人扫地出门!
其实,到现在为止连初和殊城都还没能ม得到祁妍华的同意。不过她也没有再激烈尖锐的反对,只是冷淡地缄默。
殊城拿着脏抹布作势要往她脸上擦,连初连忙呲牙咧嘴地跑到客厅去。她溜达到祁妍华旁้边,“妈我帮你择菜吧。”
她妈虽然还是不苟言笑,不过眼里也实在忍不住闪出批评的目光,斥ม道:“你瞧你,哪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好容易祁妍华答话了,连初连忙顺杆往上爬:“你也知道你女儿没点女人味了?现在有人肯接盘您还不赶快脱手啊?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
客厅里、阳台上的两个人顿时一起黑线。
连初接着说:“妈,你别以为他们干特警的就和警匪片里演的似的成天冲锋陷阵,其实他们平时也就干干保护下领导、监控下上访群众、维护下演唱会秩序的活,无趣得很,我看公安局成立那个特警大队纯属就是没事找事闹眼子。”
裴殊城听得快要内伤了,搞了半天自己老婆对自己工作的理解就是:吃闲饭、闹眼子。
他跳下窗台,拎着水桶从连初身边重重地踩过去。连初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唇角偏又忍不住地翘起。
看着眼前两个人祁妍华眼中ณ笑意不禁一闪而过,可下一刻,又缓缓消逝。
看着祁妍华的表情,连初ม不动声色地微微垂下了眸。她这两天极力活跃家里的气氛,其实这很难有什么效果。不过无论怎样生活总要继续,只有她先打起精神才有可能把妈妈也带出来,很久很久以前连初ม就明白这个道理。
忙完了活,三个人围在桌上吃饭。水煮鱼片、可乐่鸡翅、鱼香腰花、香菇豆腐,连初看着满桌子菜心里不禁一酸,妈妈虽然生她的气,可还是忍不住总做自己最爱吃的菜。她顿ู了顿,本来要说的话更难开口了。
殊城看着她不由暗暗叹一口气。
祁妍华看着两人的表情心如明镜,冷冷道:“你们上午去买车票了对吧?”
连初一愣,“是,妈,我假期要到了,我们春节再回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