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苦笑道:“还能因为什么呢?不过就是嫌文家太过贫寒,条件不好,怕往文家搭太多的银钱罢了。”
马车刚停到韩家的农户院门前,韩老娘就带着大儿媳妇韩大嫂迎了出来,见了鸳鸯,笑道:“姑娘如今在荣府里当差,伺候着贾老太君,忙得连出来走亲戚的工夫都没有。我心里惦记着姑娘,又不好厚着脸皮,去接姑娘出来。姑娘今日既然来了,就多住上几日,也让姨妈我喜欢喜欢。省得你老子娘在南边知道了,埋怨我当姨妈的,不知道照应孤身在京城的外甥女儿。”
赖嬷嬷也算是看着入画长大了,当初听见四姑娘闹左,撵了入画出来,也替她苦叹了一场。如今听说她要成亲了,心里也很喜欢,笑道:“当初ม你们姐妹几个小的,不过只有桌子那ว么高。这才一晃眼的工夫,就都要嫁人了。我这个老婆子,就是不认老,也不行了。既ຂ然老太太给了十两银子的红包,那我也跟着沾沾喜气,只是不敢越过来老太太,就随五两银子的红包吧。你们明儿去喝喜酒时,帮我送给入画吧。”
碧儿不明白这里面的事情,听了晴雯的话,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赖嬷嬷。
赖喜娘听了,忙用帕子抱了耳坠,收进袖子里,然后坐到赖嬷嬷身边,仔细看起香袋的绣法和针绣,看了半晌,似明白又似不明白,只得拉着晴雯的手,撒娇道:“好姐姐,这个绣法也教教我吧,我学会了,也就不怕那ว些嫁妆活儿了。姐姐不知道,自从定了亲,祖母就日日拘着我在屋子里做针线,每日忙活下来,都是头疼手酸的,就是腰和腿都僵得不行。这个ฐ绣法既然又好又快,还能省好多的劲儿,那等我学会了,再有姐姐在旁帮衬着,那些嫁妆里的钱线活儿,肯定很快就都做完了。我也能托着姐姐的福,好生的在家里玩一阵子,要不然那ว些嫁妆活儿,非得累得我做到出阁之日不可。”
原来这姑娘就是赖嬷嬷的小孙女儿,名唤赖喜娘,与晴雯同岁,只比晴雯小二个月,今年芳龄十五,刚ธ刚及笄。因机灵懂事,极得赖嬷嬷的欢心,故自小就在赖嬷嬷身边长大,由赖嬷嬷亲自教养。
晴雯正沉思着,忽听院子里响起尖锐的女孩儿之ใ声,喊道:“糊涂ิ嫂子,你都骂了几日了,也该安静了,还作闹什么?没看见赖嬷嬷来了吗?还不快些过来请安,迎赖嬷嬷进去坐。”
好在鸳鸯和文皓然也算是自小就认识的,虽然一个在荣国府里伏侍,回韩家看亲戚的次数不多,一个又成日里在家中ณ静养,出门的次数不多,但好歹也是知知底的相熟人。故有鸳鸯在中间无意识的周旋,三人间的气氛倒也算得上和乐融融,文皓然和晴雯也在这一日的相处中,对对方的了解更深了一层。
举行过仪式,入画便被送入了新房,李二哥则在外面的酒席上,一桌一桌的敬酒。村子里与他要好的年轻小伙子们,不管是成了亲的,还是没成亲的,都端着酒凑上前去,说说笑笑的打趣儿新郎倌。
金钏儿知道李二哥敬过酒后,村子里那些小子们是要闹洞房的,故赶着这会儿新房里清静,急忙跑进堂层里,把鸳鸯和晴雯拉去了新房,路上笑道:“也就这会儿是个空,咱们姐妹赶紧说些私房话,等一会儿闹上洞房了,就不好在新า房里呆着了。”
鸳鸯和晴雯也深知金钏儿所虑极是,故也跟着快步往新า房走去。
荣国府里凡是有体面的大丫鬟们,多是一批被嬷嬷教导出来,然后也一批被分到各主子身边伏侍的,故自小都是玩闹到大的。家生子也好,后卖进来的也罢,家里的亲人都不在身边,只有她们姐妹们相依为命般的,在荣国府里讨生活。虽然说不上同甘共苦,可也是手拉着手,打拼着长大的,所以感情好得胜似同胞的亲姐妹。
晴雯如今穿过来了,虽然说不能感同身受的去体会姐妹情谊,却也明白此时举目无亲的她,是不能少了这些姐妹们扶持的,故也愿意对她们真心相待,换来往后困境中ณ的扶持和帮衬。
此时入画的喜帕,已๐经被金钏儿掀开,正坐在炕上,端着李大嫂给的点心,填着饿了一整日的肚子。这新郎倌不摘喜帕,喜帕就不能从新娘子的头下取下,故金钏儿为了让入画可以吃些东西,取了这个折中的法子。
鸳鸯一进来新房,见了入画的吃相,就忍不住笑嗔道:“都是成亲的新า嫁娘了,怎么还是这么慌慌张张的?吃也没个ฐ吃相,亏你还是国公府里出来的体面大丫鬟,也不怕被客人们笑话了去。”
李大嫂知道她们姐妹有体己้话要说,故笑着拉了屋子里另两位妇人出去了,将新房留แ给她们四人。
这成亲的大喜日子,入画心里自然是紧张的,又饿了一整日,见了吃的,也就忍不住的大吃了起来。心里其实也有些纠结,觉得不是很妥当,只是实在是挨不住饿了。
如今见了鸳鸯、晴雯和金钏ั儿进来,又见李大嫂出去了,入画紧张的心,方放松了下来。一面拿起块点心,急急的塞入口中,一面接过金钏ั儿递上的茶,喝了两口,方แ苦笑道:“你们连吃带喝的,整日里说说笑笑,哪里知道我受的苦呢?早上天还没大亮,就被抓起来上妆,直到这会儿,足折腾了一整日。别说吃饭了,连口水都没喝上,我若再不进些水米,非饿晕过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