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像过生日这种小事,他从来不当一回事,每年都是草草敷衍一下便抽身而去。
“她?”听了这话,孟天放的脸色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又一沉。“你不见了,她急得到处找你,不小心扭伤了腰,站都站不起来,没办法,我只好让人偷偷送她回驿馆了。”
说句心里话,她觉得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而且不认为太子表哥找她会有什么要紧事,八成只是想叨念她几句吧。
董小盈静静坐在湖边,青草幽幽,暖风拂过她的脸、吹过她的身,吹乱了她的秀发和衣裙ำ,却吹不散她眼底惬意的笑容。
和他在一起,他话总不多,一国之君的身分也带给她相当大的压力,但这些顾ุ虑,一跟他在一起的欢乐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
只是她和他,会有将来吗?不知怎么เ的,董小盈又想起这个ฐ问题,带笑的脸不由得一窒,但随即把这些烦恼抛到脑后。
既然已经为ฦ他心动,又何必一定要有结果?追求的过程不是更美好、更令人向往吗?再说了,人生如梦,明天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与其一个ฐ人神经兮兮地绑手绑脚、裹足不前,将来想着后悔,还不如好好把握现在,轰轰烈烈的爱上一场。
然而,不管她内心有多火热,对两人的未来有多幢憬,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将她从飘忽的云端,狠狠拉回地面。
“小盈,你跑哪去了?我派人在城里到处找你都没找著!”
才进驿馆,太子表哥就愁著一张脸出现在她面前。“快去收拾一下,我们回兰纥,马车都准备好了。”
什么เ?董小盈马上傻眼。
“什么เ事这么急?”她满腹不解地问,早上出门时不是还好好的,没听太子表哥说今天要回去啊。
“兰纥来了封急信,说你爹爹在行医途中染了病,要你赶紧ู回去。反正北胡王的生日已经过了,你三表姐又闪了腰,在别人地盘上总不方便,所以我想我们干脆ะ连夜赶回去…”
爹爹染病了?董小盈全身顿时僵直。
太子表哥后来叽哩咕噜说了些什么,董小盈一个ฐ字也没听进去,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和秀薇坐在回兰纥的马车上了。
“郡主,你这样傻愣愣的,怪吓人的。”秀薇挥舞著手,在她眼前招魂。“老爷自己是大夫,应该没问题的…”
“我知道。”强忍住满心的慌乱,她笑了一下,而后又情不自禁蹙起双眉。但如果爹爹的病真不要紧,舅舅怎会兴师动众的召他们回去?
“郡主,你今天可真行,居然钓ี上三条鱼!”也许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秀薇故意夸张的大叫。
鱼?听秀薇这么一喳呼,董小盈忽地想起来。“我钓的鱼在哪?”她焦急地环顾ุ车厢,四下寻找。
看见她紧张的神情,秀薇面色一窒。“太子殿下说行囊一切从简,所以没让带上车,还留在驿馆里呢。”
留在驿馆了?那可是他辛辛苦苦,花了一整天时间才钓ี上来的鱼啊!
思及此,一阵揪心的疼痛顿时塞满董小盈的胸ถ腔,她忍不住探头向窗外望去。
黑漆漆的夜色中,灯火辉煌的弋雅城逐渐变小,愈来愈远,直到化作一片虚无的淡影。
暗夜中,她的眼前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是那个她认识了才短短几天、却给她带来无比震撼的男子…夏明霆!
他们约好明早在湖边见面,他要是发现她已๐经走了,会怎样?是怅然若失,还是云淡风轻地一笑置之?
“郡主,夜风好大,还是拉上帘子吧。”秀薇轻柔的语调自身边传来,仿佛有些虚脱的她茫然转过身,眼中不禁滴下泪来。
必上吧,都关上吧,她青涩的情感,还有那短暂的如昙花般惊鸿一瞥的初恋。
“郡主,你怎么哭了?是在担心老爷吗?”发现她脸上少见的泪水,才拉好帘子的秀薇颇为ฦ吃惊。
“不是…”擦去眼角的泪珠,她扯了扯嘴角,带著浓浓的鼻音。“是刚才被风沙吹进了眼。”
说著,董小盈不由á自主ว的摸上胸口…摸上那只他送给她,却因为套在手上太大、而被她贴身挂在胸口的玉石扳指。
从此以后,她和夏明霆将天各一方,永无相见之日吧?
他在北胡,仍旧ງ做著他高高在上的北胡王,不难想像,还会有无数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相伴左右;而她也会有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子女,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度过此生。
想他时,就摸摸这个扳指吧,人家都说玉有灵性,或许在寂静的午夜里,在水般轻柔的月光下,他还会偶尔想起她、想起那日的邂逅、想起和她在一起的这段日子。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就没什么เ好伤心的,至少,她在他心里曾经留下过一丝痕迹,不是吗?
秀薇安慰的话语仍在耳边飘忽著,董小盈恍若未闻,她只是默默的望着马车漆黑的顶ะ棚,心里反覆叨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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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过一阵雨,空气中ณ至今弥漫著一股操湿的味道。沿著湖边不停踱步的夏明霆不禁皱了皱眉,脚步愈来愈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