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回答说:“没有。”
去接你爸爸吧。”妈妈说。
琳茜这段时间一直很听话,不管妈妈说什么,琳茜都百依百顺。她相信妈妈冷漠的外表下一定有着一些不愿言说的感觉,因此,她决定留下来陪妈妈。她坐在妈妈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邻居。
雷站在房间的另一头,和露丝之间隔着他的床,床上的被单乱ກ七八糟地卷成一团,床边挂着一张我的肖像,是露丝凭记忆画的。
门铃响了。
她做出慈母般让步的样子说:“好吧。”
警方后来说他们一提到玩具屋,哈维先生马上变得非常友善。他走进卧房拿笔记本,完全没有提到其中少了一页,他热情地展示玩具屋的草图,警察注意到他越说越兴奋,听了一会儿之后,警察小心翼翼地提出下一个问题。
即使在那时,他已感觉到他们的所作所为是错的。他们下车走到十字架旁,母亲的眼睛变成两ä个ฐ黑点,他看了就知道她正在专心搜寻。她找到两个坠饰,一个是心形,另一个是眼睛的形状,她拿起来给儿子看。
以她的年纪,她的个子算是瘦小,就像她还在世时一样。她穿了一件棉布连衣裙ำ,裙边和袖口有点磨损。
爸?”
苏菲是他的房东,她把二楼隔成两间,其中一间分租给他。他喜欢墙上半圆形的窗户,房租也便宜,但她太喜欢谈她儿子,还坚持朗诵一本十四行诗集中的诗歌给他听。他到她那ว间房里和她做爱,她一开口唠叨,他就敲碎她的头盖骨,然后把尸体丢进附近的小溪里。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不能不想,每一件却都是痛苦的回忆。巴克利骑在我的肩膀上,姐弟俩摇摇晃晃地走下楼ä;我手里拿着闪亮的银星,在妈妈的扶持下,把星星放到圣诞树顶端,她站在一旁้观看,忌妒我够得到圣诞树;我从二楼楼梯扶手上滑下来,鼓动她和我一起滑;我们姐妹俩吃完晚饭之后,撒着娇哀求爸爸讲故事;“假日”叫个ฐ不停,我们全家跟着它跑。还有在生日与节庆场合及放学以后,我们被拉去照相,脸上没完没了地露出不自然的笑容,笑得脸都僵了。我们穿着一模一样的天鹅绒或是方格裙装,手里拿着绒毛兔和上了色的复活节鸡蛋,脚上的皮鞋有条带子,带扣非常硬。妈妈试图对准焦距,我们尽可能保持微笑,照片洗出来总是模模糊糊,我们的眼睛上有明亮的红点。琳茜保留แ了这些物品,但没有一件东西能留下拍照前后的时刻。我们在家里玩耍或是争抢玩具,没有任何一样物品能捕捉这些属于我们姐妹的时刻๑。
我看着妹妹,心里真是佩服。女人、间谍、运动员、独行侠,此时此刻,她集各种角色于一身了。
我先生请几个同事过来聊聊,我负责招待。”
苏茜的死让我想起你爸爸,”外婆说,“以前我从不让自己好好悼念他。”
妈,真的,你不必帮我。”
你小弟看起来还好。”
爸爸站直,巴克利伸手碰碰天花板上的电灯。
秋意渐浓,空气冷冽而清新,爸爸时常和巴克利带着“假日”在围着篱笆的后院玩耍。爸爸坐在一把旧铁椅上,伤腿伸在前面,把脚搭在一个擦鞋器上,擦鞋器是外婆在马里兰州的一个古董店买的,式样相当夸张花哨。
我完全理解,”他慢慢地说,“我只想告诉你,你的女儿在里面陪你先生,你需要我的话,我在探视区。”
他们双唇交叠,赖恩把她推到墙边,让她的背顶着粗糙的水泥墙,妈妈紧紧抱着他,仿佛他的亲吻能带给她新า生命。
妈妈和我先帮琳茜盖好被子,我站在床边,妈妈亲亲妹妹的额头,帮她把脸上的头理向耳后。我想从那时开始我就和妹妹争宠,我们总是计较妈妈亲谁亲得比较热情,洗完澡后妈妈陪谁陪得时间长。
但妈妈认出塞谬尔曾经穿到我家的皮夹克,一时之ใ间,她以为塞谬尔在这里,但随即转念一想,喔,这是他哥哥。
我真希望爸爸听了会缓缓露出笑容,但他吃了药,沉浮在迷蒙的梦境之ใ间,麻醉药像张坚固的蜡纸紧紧地包住他,让他暂时失去了意识。在此迷幻之境,他的苏茜没死,膝盖没有破裂,但也听不到他的琳茜耳语般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