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先在自己包袱里找了一件干净的里衣给他遮上大半个身子,下面且先不穿,
赵泰抢上一步扶住陶令华,转头瞪着自己弟弟,青筋暴露,眼珠子差点突出来,怒道:“阿华,你们怎么会认识?这珠子怎么回事?”
陶令华心里打定主意,也不说话,趁那两人进屋,自己转身就跑。腿脚打拌,已是站立不稳了,这跑还没人家走的快,跑到门口却一头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赵泰吓的一跃而起,仓促之间连裤子都忘了系上,接住那人向地上滚落。
邱老八见他的确瘦的快被风吹倒了,只道:“我要盯着你,你休想弄鬼。”说罢坐起身真的盯着。
看着陶令华臂腿上的擦伤,李阕心疼地说:“出去放马,每天都要骑马,很辛苦,就是学会了也很累,要不就算了,我们再想办法离开马场吧。”
邱老八道:“没你的事,滚一边儿去!”
吃完饭已是起更了,陶令华不好意思赖在人家里,自己踩着积雪“咯吱咯吱”慢慢往回走。
陶令华早ຉ知道有这场面,穆启曾经交代过,所以手里早ຉ就攥了几贯钱,偷偷塞到了这师爷手中。
商量了半天,只好留下俞三在驿站,请驿卒照应着,等他好了自行回京去。其实穆启的命令是让他们一直跟着,在大同城左近租房子住,随时照应陶令华,只是此时天寒地冻,行路艰难,再往北走过了黄河就要进山西,关外冰天雪地,路险山高,俞三这样没准会丢â了命,只好留下他。
此刻他倒真想把穆启当成一个大哥来相对。问问他以后该怎么办。
穆启立刻嗅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这天,只怕要变。
穆启气咻咻地靠近,嘴里一股酒气。踉跄到近前,伸手摸炕上。
陶令荷不信,哭道:“误杀也不该偿命的吧?我去求穆大哥,不,穆大人,他一定有办法的。你怎么会杀人?你连鸡都没杀过啊!”
穆启连忙笑道:“汪公声名广布,德被天下,谁人不知?今又战功赫赫,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能比得。学生一介文人,只不过识几个字罢了,也上不得战场为国杀敌,因此更久仰汪公,今日才得见,荣幸之至,这拜,不过是出于本心罢了。”
先命人去牢里给陶令华裹伤看病,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怎么เ样减轻后果了。只要能保住自己的乌纱,保住陶令华的命,一切以后再说。
穆启有点些微的得意。因为已经放出风去,阖县皆知他穆大人为报师恩,提携小师弟。不但落个好名声,还让陶令华不敢推辞。既ຂ然过了明路,索性放开了来找他,也无人敢乱ກ嚼舌头。
闷闷地回到家。陶家大姐刚做完饭,见弟弟回来,抿了抿头,笑说:“你储大哥给送来了一块肉,我做了红烧肉,快来吃,我还愁你要是晚上回来还得热呢。正好。”
走着走着,陶令华狐疑了,这怎么是往江边去的路?江风都吹到脸上来了,潮湿的,带着咸腥味道。码头上人来人往,穆启倒是不怕别ี人认出来,因为他穿着很一领半旧的蓝布直缀,又没带人,看上去就是个ฐ游玩的士子,自然没人当他是尊贵的进士老爷、朝廷命官。
陶令华很闹心。
陶令荷把油灯移到床前的桌上,仔细看陶令华,摸他的额头,一边狐疑道:“今早出门还是好好的,说是和同学办文会去。怎么เ一天时间就这样了?”
赵泰命刘ถ虎子去买些粮食肉菜等物回来做饭。赵华拿了一大块猪油对哥哥道:“大哥,我来碾药,你去帮我把这猪脂用慢火细细熬成油。”
赵泰奇怪道:“啊?还用猪油?这是为何?”
赵华笑道:“猪脂ฦ是合伤药的必用之物,《本草》有云,猪脂有疗治创伤、滋润肌肤之ใ效,和人的肌肤最是契合,不过得用小火细细熬制才可用,这样出来没有油烟气,颜色乳白,方好入药。”
赵泰见弟弟给自己掉书袋,他是最厌读书的,就有些不耐烦,但是这件事上,自己้是没资格插嘴的,又很嫉妒弟弟能ม救治陶令华,这样自己้的胜算就又少了一成了,没有办法,只能诺诺连声,在心里叹气,却也不敢耽搁,连忙拿了猪脂去外面灶上去熬制ๆ。
因为大锅是煮饭的锅,怕不干净,赵华还特意买了个小锅,专门来熬猪脂,以后怕是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用到了。另外,熬药的砂锅也买了几个,以防摔碎了,备用。
大热天的,赵泰一个精壮的汉子本来就是大汗淋漓,在灶火前烤的满脸是汗,身上尽都湿透了,只好把上衣都脱了,赤膊上阵,却并不敢离的火远了,用细细的干柴在小灶上烧火,小火细细地煎熬着那肥猪肉,“吱吱”作响,冒着泡,慢慢煎出透明的油来。然后放到后面的井里晾凉。
此时已经近中午了,赵兴也回来,和刘虎子一起把午饭做好,因为ฦ要晾猪油,几个人才有空匆匆吃饭。
灶房窄小,四个人急忙吃了就各自去忙,赵泰这几日都有空,就打那两个都回代王府赵华的住处暂且安身,这里窄小,房间少,占不下这么多人。留下自己和弟弟亲自来照料陶令华。因为人越多,陶令华面皮薄,怕他不自在。见陶令华一直没醒,赵华只好又噙着参汤撬开他齿关硬喂进去。
赵泰噘着嘴道:“下次我来喂!”
好容易等猪脂ฦ凉了浸成半瓦罐乳白色纯净的膏脂,赵华才挖出来加进碾的细细的药粉开始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