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将军说的这些,未尝没有几分道理。你一心替朕考虑,忠心可嘉,然此局何解?朕想听听左将军的高见”。萧问天缓和神色,言辞恳切地说道。
未央宫前殿门口,随着谒者一声悠长传唱,大汉帝国的朝臣们如往常一样,鱼贯从承明殿走出来,迎着朝阳红艳的光辉,一级一级踏上通往前殿的石阶。
“我瞧着皇帝的这些作为,横竖觉得不放心。这样吧,一会儿你到我的车上来,咱们商议商议”。王商交代完兄长,转脸又对身旁的史丹说道:“左将军,新君继位以来,朝堂上的大小事务一股脑地丢给了我们几个ฐ辅政大臣,自己却跟那ว些博士混在一起,成天倒腾那些经文礼制,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喏!”,驭手应道。接着站起身来,猫着腰将那手中的长鞭狠狠抽在马腹之上。辕马吃痛,撒开四蹄一阵狂奔,转眼间便跟上前将军王商的辎车
“弟妹呀,皇帝年方แ二十,年轻人的心性你不了解吗?正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迎娶ດ和册立皇后,为国之ใ大典,如果做皇帝ຓ的不情不愿,一旦ຆ横生周折,在众位诸侯王大臣和天下万民面前如何说得过去?天家威仪又将置于何地?”。
母后呀母后……一想到母后王政君身上,萧问天便头痛不已。自先皇驾崩以来,母后或明或暗地跟自己说了好几次,说什么เ自己的儿子既然登基为帝,娘家的那些舅舅们也该好好照顾照顾啦……可另一边呢,前将军王商以辅之尊,朝中大小事务,皆由á其领衔会商于史丹、金敞几人,议决后才报自己。自己้这个皇帝想做点什么事情,不在那几个人,尤其是王商面前过一过,基本上不可能办到。
包括石显在内,几人知道皇帝终于讲到紧要之处,这些话语正是当今天子自己主ว张,阐述的是天子自己的喜好,敢不认真领会?
不用细辨,石显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此刻正在讲经的就是那春秋公羊博士孔方。新君继位不足半月,竟然召见了这位春秋博士六次之多,可见恩宠一时无以复加。
赵一忙走向剑架,面对大汉历代天子用过的宝剑,他有些迟疑不决,不知道该取哪一把好。思忖片刻๑,赵一从最顶上取下高皇帝斩白蛇之ใ剑,转身奉与萧问天。
看着婢女手中撤下的片片帛ຑ巾,每片上都浸染上一团猩红的血迹,王太后的一双老眼不禁潸然泪下。“皇帝呀,你又何必劳神说话,还不赶紧歇着!”,王太后左手握杖,右手替元帝ຓ拉上丝被盖好,然后伸手接过四儿递来的丝巾擦了擦眼眶。
不曾料到的是,那ว青年军官面露喜悦之意,前趋两步半跪在萧问天身前,仰起脸抱拳向萧问天笑道:“殿下不认得我了?我是许况呀!三年前姐姐出嫁的婚宴上,臣和族弟许党与殿下几人喝得大醉而不自知呢!”。
秋姑感觉到太子投过来的目光不太友善,可她脸上毫无惧色,只是低头避开太子的眼神,从容答道:“殿下,奴婢无意冒犯您,更对殿下没有恶意,不过受人之托,给您送上一件礼物,借以表示此人的态度和诚意”。
“侯门府第的儿女婚事,向来不单单是门婚事,你们张家和太后的王家结成秦晋之好……呵呵,不知让多少人给羡慕去啦!”,萧问天似笑非笑地盯着张放,嘴角一撇地问道:“你张放没动心思去太后的王家挑个媳妇回来?孤愿成全这件美事!”。
王商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吩咐管事说道:“瞧瞧我这位阿兄,好不悠闲!行了,你赶紧去告知安平侯此事。再去准备好子孙尺、龙凤烛、铜镜等一应所需物什,去吧!”。
“骜儿?……骜儿回长安了吗?在哪儿呢?快让他进来!”,王政君掀开丝被坐起来,再命旁边另一婢女将塌前的纱帐拢到两ä边。
“奶奶,孙儿回来啦,给您请安!”,才进长信宫,萧问天老远热情洋溢地招呼起来。王太后其时正在和右将军王商闲话着什么,坐在王太后下手的王商,听到太子的声音忙站起身来,等到萧问天走近,略为躬身行了一礼。
“喔?……是么?”许香茹望着房外站了起来,满脸喜悦却又在嘴上对着王嫱埋怨道:“如今咱们这位爷行事,全然漠视我们这些人的存在。去的时候头也不回,这回来么,突兀的先连个音信儿也不给!让人都来不及有所准备!”。
陈仓县城渐渐热闹起来,各乡百姓先后闻讯,从四门涌入城中,聚拢在县署门前排起长龙,人人咧嘴带笑,相互寒暄。也有军马森然冷峻地列在县署两边,百姓却不再慌乱惧怕,甚至有不少孩童大起童心,站在骑士马下歪着小脑แ袋,好奇地盯住骑士们鲜亮的兵甲。
陈仓的数名商贾大户不是没有听到消息,只是太子前几日动了县令王亥和朱仁之后,没有进一步动作,于是都在小心谨慎地观望。再说,这种情形下,谁敢一马当先的跳出来,逃跑?还是反戈一击?那不是不打自招、飞蛾扑火么เ?几代人积累下的家财,哪里舍得轻易抛下?人啦,一旦被某种东西所俘获,不在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则ท不会幡然醒悟。所以,萧问天军骑所至,名册上五、六名恶名昭彰的家伙竟是乖乖๔在家束手就擒。
史丹嘿嘿一笑,在心里称赞许嘉是聪明人。自己先在这里播下一粒种子,你明白就好,来日方长,慢慢收获。既然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史丹不愿多作停留,拱手向许嘉道:“在下喜讯报完,不耽误大司马公务,先行告辞”。
“唔……永光四年九月,朕为体恤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