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夜长途车,凌晨时余家宝抵达昆明火车站,他孤身一人,个子矮小,很快就有执勤民警找他问话,“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你妈妈呢?”
但最可笑的是余文初,宁愿去缅北捡个孩子养,也不愿意把女儿的坟挪回来。
她估计,一多半是红姨生不出来,想给自己后半生找个ฐ依靠。听说她从前干那种营生,脏得很……
在麦当劳门前,陈继川的手机震动,接电å话之前他说:“派出所打来的,可能车好了。”
话是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
“看你车不错,肯定不缺钱。”卷毛想了想,摸着下巴盯着余乔说,“人留下,你开车走,取好钱再来。两万,一分钱不能少。”
陈继川歪嘴笑,“余乔,我衣服呢?”
小曼先发一条,“果然是做家务的男ç人最帅啊。”
陈继川ษ撇嘴,“得,又来了,情场浪子的套路,我这纯情少女迟早让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人人都回过头来看她,她却只看着陈继川。
她急忙转过头找反光镜,嘀ถ咕说:“完了完了,眼线肯定都晕了。”
对面满头小弹簧卷的蒋阿姨打头阵,用关怀的口吻问:“乔乔最近怎么样?找男ç朋友了没有啊?”
小曼端起茶杯,对此有十二万分的自信,“我和余乔什么เ关系啊,会为了个男人生气?下辈子吧。”
“累不累?”余乔问,“永远这么自以为是地替对方想好退路,自顾自当一个ฐ大情圣,你们累不累?”
他带着沉重的脚镣,头发花白,面孔颓๙丧,身体佝偻。
余乔答应她,“你去,我就在门口等。”
“那你别要。”
一月末,鹏城降温的这一天,余乔去见她的心理医生。
窗外日光倾斜ฒ,阿虎在最后一抹光下舔爪子。
陈继川伸手捏她下颌๒,“难过什么?你要不想走就不走。”
“人不能给你。”
“这也难怪,我还听说余文初他爸,当年是打过美国鬼子的,谁知道他居然干这个ฐ……”
余文初的烟抽得更凶了。
而余乔借着头:“肯定好了。”
“为理想为人民牺牲,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恨不得把英雄两个字写额头上,走哪都横着,都得有人捧,不然就是社会不公,人心不古。我还真就奇了怪了,是老百姓跪下来求你去当卧底的吗?是老百姓拿枪逼你去追毒贩的吗?都是你他妈自愿的!成功了表彰庆贺大肆宣传,失败了受冷遇了就怪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讲道义?你们当警察的也太‘正义แ’了点吧,怎么说你们都有道理。”
温思崇抬起头,盯着陈继川ษ木然的左眼,“凡事先想想,你吃饭的钱都是我们这些普通纳税人缴的,是我们在养你,我是你衣食父母,别跟爹妈面前耀武扬威。我再多说一句,你拿了这份工资就干这份活儿,干坏了,砸锅了,别ี怪给你吃饭的人。”
他慷慨激昂全是民主社ุ会新道理,字字铿锵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陈继川右手扶着门把手,侧身对着他,低声问:“你在鹏城当记者,一个ฐ月领ๆ多少薪水?”
温思崇答:“不多,八千九。”
陈继川ษ道;“我在瑞丽,三千二,包干了。”
温思崇讥笑道:“怎么?嫌钱少?嫌钱少你别干啊?谁逼你了?我拜托你们这些当警察的,甭一天到เ晚摆一张死人脸,我们不欠你,谁也没求着你,你不干,大把人顶上,没你咱们照样过。”
“说得挺对。”陈继川用依然凌厉的一只眼睛望过来,似乎能将温思崇看穿,“这样吧,我出四千一个月,招人去缅北去跟毒贩套近乎,去翻地雷阵干走私,迎着枪口报信,再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扣在山里折磨半个月,饿了吃泥渴了喝尿,不配合就被烟头烧爆一只眼,你试试看,能不能招得到人。”
说完,他带上门,走几步才发现叼在嘴里的烟一直没点,正好迎面看见余乔端着水杯和田一峰闲聊,随手就把烟送到余乔嘴上,看着她傻愣愣的样子发笑,“聊什么呢,说这么开心。”
“聊你的大学生活,很受欢迎,有很多女孩追。”尽管他老喜欢干欠揍的事,但余乔并不没被惹恼,只伸手把烟摘下来捏在手里,准备找个ฐ垃圾桶扔了。
陈继川ษ又要踹田一峰,“不是吧,敢泄我老底?”
余乔说:“还有事我不能知道?”
陈继川吓得摆手,“没没没,我和老田开玩笑嘛。”他一伸手,箍着田à一峰的脖子往后拽,威胁说,“再bຘb我就把你那点破事都告诉陆小曼。”
田一峰满不在乎,“我们都分手了,我怕个屁。”
陈继川胸有成竹,“别装了你,我还看不出来你这旧情难忘呢,要追赶紧追,别等人家结了婚你才知道后悔。”
他们这几个ฐ人正吵得厉害,突然钱佳从二楼ä楼梯走下来,眼睛盯着陈继川,委委屈屈地喊了声,“师哥……”
余乔自动后退一步,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上去撕了钱佳。
田一峰推开缠在他身上的陈继川,咳嗽ณ两声先开口,“哎,别找你师兄了,他哪还敢当你师兄啊,按这个规律走下去,谁当谁倒霉。”
就为了她,他在陆小曼那ว不知道挨了多少打,谁知道这回在陈继川这惹出这么大一破事情,真跟陆小曼说的一个样—